“什么叫眼不见为净?”
“我不想看你死在我面前!我受不了!”
时小念大声地喊道,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明明是愤怒的,眼泪却溢了出来,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喊得破音,刺耳极了。
宫欧站在她面前,只觉得耳膜阵阵发疼,他低眸看着她,胸口有什么一下子软了,他顿了两秒,然后朝着床走去,乖乖地躺下来,一双眼睛有些幽怨地看着她,“这样行了?”
“……”
怎么每次都要她吼他,他才能听话呢。
时小念看他这样,怒气一下子也不知道游到了哪里,伸手擦掉眼泪,上前替他拉起被子盖好,“你躺着,我去给你倒水吃药。”
“哦。”
“不准起来。”
“哦。”宫欧躺在床上看着她。
“嗯。”时小念点点头,转身离去,宫欧幽幽的声音响起,“时小念。”
时小念回头,宫欧躺在那里,英俊的脸上有着一处瘀青,他双眸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薄唇微动,嗓音低沉到喑哑,“我不会死在你面前的,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
时小念垂眸,她只是担心他而已,她只是心疼他而已。
“你刚才那样子就差把房顶掀了。”宫欧说道,语气幽幽的。
“……”
时小念默,他现在是嫌她脾气差吗?她已经很温柔了好不好。
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头走出房间,外面的气氛显然比他们房间里边的诡异多了,苏瑶瑶正在给封德治疗,封德躺在长椅上看着她,眼角的皱纹深极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依克拉坐在一旁,忽然又站起来,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想出去,想了想又退回来。
“义父,你怎么样?”
时小念走到封德的身边,弯下腰来问道。
“我没事。”封德虚弱地说道,艰难地朝着时小念扯起一抹放她放心的笑容,“少爷呢?少爷怎么样?”
“他比你伤得轻,只要休息得好,没事的。”
时小念说道。
“那就好。”封德自责地道,“都是我,要不是我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了,少爷也不会受伤。”
时小念走到他身旁,拿起热毛巾擦掉封德脸上的汗,说道,“我们都能出去的,别担心。”
“不行!”
依克拉突然说道,转身就要往外走,时小念忙叫住他,“守卫长,你去哪里?”
“我得回去,否则主人会处决我的家人。”依克拉说道。
“你现在回去也是送死。”时小念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守卫长,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我也知道你也是个忠诚的部下,但你已经背着我义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你这叛徒的罪名都背定了。”
“我不是叛徒!”
依克拉有些激奋地说道。
他刚刚只是看到封德不顾一切去救苏瑶瑶有些触动,他想到自己的姐姐曾经为这个男人舍生忘死。
“我知道你不是叛徒,可伯格勒会信吗?”时小念反问道,“他那么残忍的人会信你这样的说词?你一回去,他正好拿下你,把你们家一起抓了。你不回去,你还能想办法去救你的家人。”
“还能怎么救?”
依克拉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他烦躁地伸手抓着头发,他太冲动了,他不应该背着封德离开的。
不应该的。
时小念说道,“不如你再等等,等我们的人到了,我们就可以进去救你家人了。”
“你要我叛变?”
依克拉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震怒地吼道。
“守卫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反了你的主人,你现在去投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伯格勒不会相信你的。”
“……”
依克拉沉默了。
他必须承认,时小念说的对,伯格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不会相信他的忠诚了,不可能相信了。
就像当年伯格家族不相信他们家一样,直到姐姐变成天女才得到宽恕,如果姐姐死了,他们家一样不会被主人放过。
他们只是奴。
永远的奴。
“依克拉。”封德捂住胸口的伤,从长椅上坐起来,虚弱地看向依克拉,“你别再傻了,没有人永远是奴,是别人的狗,伯格勒是人,我们也是人。这些年来,伯格家族残害了多少人,就因为他是主人,我们就必须心甘情愿地被迫害吗?”
“害我姐姐最深的是你!”
提到这件事,依克拉的恨意就笼罩全身。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报仇你要杀我都可以,但不是现在的事你懂吗?”封德虚弱地说道,“你已经看着安吉丽娜被害了,你还要看自己多少家人被迫害?”
“可那是主人,是他养着我们,给予我们生活,我怎么可以背叛?”
依克拉大声地道。
“是他给予的吗?”时小念站在那里说道,“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无数的奴隶在耕种劳作,而伯格勒只是在享受而已,这个世界是需要领导者,可领导者是要给予大家平静安康,而不是残暴不仁。”
“……”
依克拉怔怔地看着时小念,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守卫长,也许你该出去看看,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伯格岛需要改变,你们都需要改变,不能再跟随这样的主人了。”时小念说道,“除非你想到自己的家人再一个个地被害,之前是你的姐姐,接着是苏瑶瑶,再接着是你的妻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