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邓九郎在极诚恳的状态下,说出的这极平易近人的要求,柳婧垂着眸想了想,一会后她慢慢说道:“可我事情很忙……”
“阿婧!”邓九郎打断她的话头,他负手而立,有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刚刚才温和有礼的男子,随着双眼这么一眯,一种凌厉中透着洒脱,洒脱中带着强硬的气势便逼人而来。邓九郎负着手微笑地看着柳婧,声音轻柔地说道:“阿婧,你忘记了,我说这话,其实不是在与你商量!”
说到这里,他笑盈盈地瞅着柳婧,灯光下他身形高大,气势逼人!
柳婧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暗叹一声,她抿了抿是,半晌才说道:“我要先交待一下!”
“行,给你半日时间,中午时,我们东城门不见不散!”微笑着吐出这句话后,邓九郎转身就走。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阿婧,你那封家信,可以让我看一下吗?”话音一落,见柳婧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邓九郎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朝她拱了拱手,也不再说什么,广袖一甩扬长而去。
目送着邓九郎消失在黑暗中,柳婧很久很久才回过头来。
低着头,柳婧低叹一声,她胡乱写了两个字后,突然没了心情,便回到寝房,把灯一吹胡乱睡了。
这一边,邓九郎的马车,一直等到柳婧房间的灯火完全熄灭后才离开。
这般凌晨时候。夜寒露重,车轮滚动在青石板上,那滚动声,在平静的夜空,给传得那么远那么远。
邓九郎的马车走得很慢,当他来到邓府外时。看着不远处那高门朱第。那华屋连幢,邓九郎突然厌倦起来,他埋起头抵着额,低声命令道:“停下。”
马车应声停下后,邓九郎也没有再说话。他不说话,外面的人也不敢说话,一时之间。这辆华贵的马车仿佛溶入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外面的护卫以为马车中的郎君已然睡着了时,马车中,邓九郎那格外沙哑低暗的声音响起,“去城东别庄吧。”
“是。”
于是马车转道,朝着别庄前进。
这般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寂静到了极点的洛阳街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竟然升起了一道晨曦。听着由远处传来的阵阵鸡鸣声。几个护卫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边搓起手来。
就在马车来到别庄外,刚刚停下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他下巴处还挂着围面黑巾,粗浓的眉毛上。还挂着晨露。看到邓九郎,他朝他一礼。低声说道:“郎君,信得手了。”
“她怎么样?”
“已然入睡,这信被放在榻边。”说罢,那黑衣人把一封信恭敬地送到邓九郎面前。
邓九郎接近时,只听得腾腾的火焰燃烧声响起,却是身侧的两个护卫同时点起了火把。
就着火把光,邓九郎低头看向那信,信封下面有一行字,上书汝南柳行舟书。
这信,是柳婧的父亲寄来的?柳婧的父亲寄来的信,怎么给通过顾呈的手送到?难道说,柳婧在花园中,当着他与皇后说的那番话,还有些依椐?
不知怎么的,看清这落款后,邓九郎突然有点犹豫起来。
他身子后仰,直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拿起那信,慢慢抽出信纸,翻看起来。
见他看着看着,脸色非常难看,几个银甲卫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人凑上前来,低声说道:“郎君?这上面是?”
邓九郎的薄唇抿得死紧,直过了一会,他才低笑起来,一边笑,他一边轻轻地说道:“没有想到,柳氏的父亲如果厌恶于我!”
在几个银甲卫担忧的眼神,邓九郎闭上了眼。
又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来,低下头,把那封信继续看了下去,慢慢的,一字一句地看完后,邓九郎哑然一笑,轻轻地说道:“她父亲说,顾呈胜我十倍……这话真真可笑!”
他嘴里说着可笑,可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想着那信上一句句刺得他胸口发闷的狠话,“为父这么好的女儿,那姓邓的千挑万挑,屡次狎戏而不知尊重,此心实是痛恨。”
“邓府家大,家大则心眼大,别人珍之罕之的宝贝,在他们眼中可能不过是一根草。”
信上的这两句,翻来覆去在邓九郎脑海中浮现后,眼看东边渐亮,一个银甲卫凑上前来,轻声问道:“郎君,我们要进庄吗?”别庄里的仆人,早就知道主子来了,一直大开着门整齐地侯到现在呢。
仿佛被那银甲卫地问话惊醒,邓九郎抬起头来,他把手中的信递给那个黑衣人,哑声吩咐道:“送回原处,尽量不让她察觉信件有失过。”
“是!”
那黑衣人领命离去后,邓九郎转向东方看了一会,慢慢说道:“行了,入庄吧。”
“是。”
几乎是他的马车一驶入大门,只听得迎接的众仆中,便传来一个少女娇脆中带着羞涩的问侯声,“九哥哥,你回来啦?”
邓九郎回过头来。
他朝着那个年约十五,长相极美的少女瞟了一眼后,身子朝后仰了仰。
众银甲卫跟随他多年,对他的一举一动早已了然。见他这样动作,便有两人策马上前。
只见邓九郎朝那少女瞟了一眼后,向他们问道:“她是谁?”
他这问话一出,众银甲卫还来不及回答,那美人已泪盈于睫,她上前一步,朝着邓九郎盈盈拜倒后泣道:“九哥哥忘记我了?我是吴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