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话一出口,门边上站着的那两个婆子立刻窜了出来,一个拉一个推,这就要把犯错的小丫头弄出屋去行刑,陆颜玉看着那丫头眼睛里射出来的绝望的光芒,着实可怜人,于是就准备开口替她求情。
她这边还没开口,碧涛院里的掌事嬷嬷却先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这么跪着匍匐到了田氏的身前,看她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哆嗦着嘴唇看来也是想求田氏饶过那丫头的。
“求…求老夫人饶命啊,求…求您啦,金桔今年还不满十岁,她还是个孩子,她…她是奴婢…是奴婢领进府来的,家里还有一个老祖父等着她供养呢,老夫人,五十个板子会要了她的小命啊,老夫人,求您啦,求求您行行好,放过金桔这一回吧,求您啦老夫人…”
掌事嬷嬷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替小丫头求情的话,几乎快背过气去,她双手铺在地上,不停的在给田氏磕头,脑袋碰地的声音‘砰砰’作响。
陆颜玉心里不禁对那掌事嬷嬷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她明知自己的力量微薄,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可还是豁出性命拼死为金桔求情,若是换做一般人大概是躲都来不及的,哪会出头,更不会说出是自己带金桔进府的事实,就光这些就足以证明,这个掌事嬷嬷确实是心地善良,是不可多得的好奴婢。
可是…田氏一看她出面求情,却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原因全在刚才她木讷的表现上,田氏指着她生气的说道,“你还有脸站出来帮别人求情,现如今恐怕你自身都难保了。你既说这丫头是你领着进府的,我且问你,你把我这威武侯府看做了什么地方,难道大街上别人不要的猫儿狗儿的都能领着进来吗,再者说。你既把她领进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的教她,端个碗都端不住,她还能做什么,难不成我要把她当神像一般的供起来才行?这样的小蹄子白白的给她吃饭还干不好活,瞧瞧她干的好事,两位主子一个受伤一个受惊,今儿这五十板子还是便宜她了,若是三小姐的手落下了疤痕,我非得再揭她一层皮不可。”
陆颜玉从来没有见田氏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瞧了瞧屋内别的人的表现。也都是噤若寒蝉,一个个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再看看地上跪着的掌事嬷嬷,跟金桔那丫头一样是绝望的表情,她还是呈跪倒的姿势,不停的磕头,不停的抽噎。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那蹄子给拖下去打板子,还有这个老货也一并拖下去。让人送到庄子上去,府里留不得这样吃白饭的东西,哼。”
田氏最后通牒一下,眼见着那两个婆子一个去拽金桔,一个去拉掌事嬷嬷,脸上俱是一幅看笑话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陆颜玉不仅可怜嬷嬷和金桔,更是厌恶这样落井下石的人。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慢着!”
她这一声,声音虽不大,可是一屋子的人立马将全部的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连屋外回廊里站着的李凌风也不禁支起了耳朵,想听听陆颜玉到底要说些什么。
陆颜玉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腕,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八仙桌的另一边田氏坐着的地方,垂下头缓缓说道,“祖母,能不能看在玉儿的面子上,将掌事嬷嬷和这个犯错的小丫头从轻发落呢?”
田氏并没有想到陆颜玉竟是要为那两个奴婢求情的,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要个为什么。
“祖母,那丫头还不到十岁,五十板子真的是会要了她的命的,刚才听掌事嬷嬷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祖父需要靠她供养,若是她失了性命,岂不是要连累府外的家人也一起失了性命,算起来,这便是两条人命,如今二嫂嫂正怀着身孕,哪能见得府里这样打打杀杀的场面,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少些业障,孩子才能平安健康的降生,玉儿知道,祖母向来以慈悲为怀,有着菩萨的心肠,所以还请祖母大人有大量饶过她们这一回吧,好不好?”
一听陆颜玉这样说,刚才也在犹豫要不要帮忙说些好话的陆衍庆这会也站了出来,附和了几句,“是啊祖母,玉儿的话有道理,敏敏如今怀着孩子,胎本就不安稳,这事一出,恐怕会更加寝食难安,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不如祖母暂且消消气,为两个奴婢的事生气多不值得。”
陆衍庆这边刚说完,躺在床上的季敏也想接茬,谁知田氏看出她也要开口,于是皱了眉头先一步挥手制止了她,“好啦好啦,我本是为你们出气的,却不想你们却一个个的来跟我求情,这算什么,我倒成了作恶的老婆子了?”
这一句像是句玩笑话,一屋子的人有人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陆颜玉一看这事有缓,便撒娇一般的蹲了下来伏在田氏的腿上,“好祖母,玉儿都说了,祖母是最最最善良的人,哪里是在作恶呢,好祖母,您就依了我们几个,重新发配她俩好不好?”
陆颜玉鲜少在外人面前撒娇,偶尔单独跟田氏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会说上几句俏皮话,今儿头一次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豁出去了,可是刚一说完,她一侧脸,就看见了门外的李凌风投来的玩味的表情,八成这家伙从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自己,陆颜玉也觉得害羞,只得极快的朝他吐了个舌头,化解尴尬。
“好了好了,你可别乱动了,仔细你的手,大夫不说了嘛,你这手不能碰水,也不能沾灰,可别一会儿又蹭上什么脏东西,回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