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优下意识地想去阻止,没准儿能像昨天一样使傀儡们停下来。可她刚迈出一步就发现再也无法动弹,四肢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如何张嘴竭力嘶喊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好像她身上的时间被静止了一般。
她的脑中感受到了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话:“哎呀呀,有一个云雀已经很麻烦了,要是你也插手的话对我可就不太公平了,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帮我做呢,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那个声音略带沙哑,像是一个沉睡了许久的人发出的,但陈优却在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凉——她认出来了,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原本的自己的声音。无论声音有怎样的变化,但说话的语气、音调和习惯都是不会改变的,包括声线也不会改变太多。
她能肯定,那就是她的声音,属于陈优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着喷泉顶端的雕塑感到脊背一阵凉意,这个世界真的有另一个她吗?
而云雀完全没注意到她身上发生的事。
天空中的魔法阵倏地闪耀出强烈的蓝色光芒,然后开始极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同时向地面撒下了昨晚在空中飘浮的光点尘埃,如此光景似乎是重现了昨晚。
陈优心里暗叫不妙,看这样子魔法阵该不会是发动了吧?
仿佛是为了肯定她的猜测,在光点尘埃落到地面的同时,魔法阵的中心向下直射的光束刚好笼罩了整座中心喷泉,而这时在喷泉四周的空中出现了很多面镜子,镜框奇异的花边和魔法阵的花纹如出一辙。
光束在镜面上形成了反射,好像被人计算好了角度一样,每一面都能承接上一面投过来的光束,然后反射向下一面,最终汇成一体,直直地照射向陈优所站立的位置。
通过幽蓝的光芒,陈优终于看清了捆绑自己手脚的东西——那是自地面破土而出的深绿色藤蔓,只有两根手指一样的粗细,数量却多的让人匪夷所思,并且还在不停地生长,一开始只是定住了她的手脚,现在竟然已经绑住了她的身体。
魔法阵的光束照亮了喷泉,而其它的光芒通过镜面汇聚照向了喷泉后再照向她,从天空到她的位置,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夹角,整个过程完美无缺。
陈优感到他们仿佛是落进了一个巨大的网,被人操控着走到了这一步,坐在幕后的那个人将一切都计算的完美,也将理论变成了现实。
远处类似于多人合唱的歌声渐渐由一个声音取代,就是她在脑海里听到那略带沙哑的自己的声音。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唱出如此空灵的歌声,神圣美好。
歌声的尾音刚落时,钟楼的指针重叠,开始敲响那24声钟声——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没了白日黑夜,也没了真正的时间。
云雀无法顾及也无心顾及这些,如同战斗机器一般干净利落地解决着一个又一个傀儡,它们数不尽数目地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
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陈优那边的异状——直到听到了少女的一声惨叫,左脸上突兀地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
云雀瞬间释放出磅礴的紫色火焰,注入了匣子内,使云针鼠暂时挡住了傀儡。
白发少女不知何时被藤蔓紧紧缠住,而藤蔓上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了她皮肤,手臂、腿和身体上无一不是血,她周身的地面也被血染了,红色的温热液体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白色长发也被溅上了红色,看起来血痕斑驳,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痛的流泪就晕了过去。
目睹了这一场面的云雀杀气肆意,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原本想上前破坏藤蔓,谁知道以少女为中心半径三米之内居然有一层隐形的结界,他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坏它。
因为晕厥过去并失血较多,陈优也没了力气抓住手札,它们落到了地上,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阵狂风刮来。喷泉四周开始卷起了很多个小型的龙卷风,手札被吹得漫天飞舞,到处都是附着血色痕迹的纸张。
饶是有这样的阻碍,云雀也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半透明的灵体从雕塑上飘了出来,悠哉悠哉地飘向陈优。即使因为是半透明而导致五官看起来没有多立体,但云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灵体长得和那个东方少女的雕塑一模一样。
然后云雀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灵体慢慢进入白发少女的身体的景象,而那头长长的白发渐渐变成了黑色。
只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不再是云雀熟悉的琥珀色的眸子,而是属于东方人特有的黑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