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海望他,许久,才开口:“你先出去吧。”
唐旭尧微微蹙眉:“陆老先生……”
“唐先生,我也不是古板认死理的人。然然如果真想跟着你我也不会和她拗,但是你现在要我心无芥蒂地祝福你们也不可能,更不可能说现在就放心地把然然交给你。毕竟我对你这个人不算了解,我所了解的,就是她跟着你遭了罪。要是按我以往的性子,你连我们这个家门都进不了,可那丫头偏偏就死心眼,认准了你。我不可能和她拗但也不会就这么由着她。你到底值不值得她托付我现在不会做任何评判,更不可能给你任何保证。”
唐旭尧眉眼隐约松了口气:“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不是要您保证怎么样,只是希望我们现在都不要让然然夹在中间为难。其他您所担心的,我相信我能让您满意并放下心来的。”
陆呈海唇角勾勾,没应,但态度到底是松动了些,随便聊了些话题,气氛还算融洽。
陆然在外面等得焦急,又不好去打扰,好不容易等两人都出来了,赶紧就迎了上去,看两人神色还好,也就松了口气。
陆呈海看看天色,已经不急着赶人了,只是对唐旭尧淡声道:“天色还早,你来陪我下盘棋吧。”
唐旭尧上次过来找陆然时就陪陆呈海下过两天象棋。他在棋术虽然比不上陆呈海,但是在这方面却也是有一定的造诣。
他爷爷唐正以前还在时最大的爱好便是下棋,他常年跟在他身边学习,自然也被他教了一手好棋。
平时有空唐正便会拉着他一块儿陪他对弈,常常一下起来便是一整天,他上大学那会儿寒暑假有空回来也还是会陪着他一块儿下棋,只是那时他年事已高,也撑不了多久,唐旭尧大二那年便已经离世。
唐正离世后唐旭尧便也没再下过棋,一方面也是忙,也找不到人对弈,最重要的是,总难免睹物思人。
将近十年下来,唐旭尧的棋艺确实比年少时生疏许多,却与陆呈海对弈起来却不见颓势,神色沉稳,目光沉着,哪怕没多久败事已现,却始终不慌不乱,沉着对弈。
陆然不懂下棋,第一次看两人对弈,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原本是坐在陆呈海那边,搂着他手臂看,陆呈海嫌她碍事,把她的手拿开:“去去,别来干扰我下棋。”
陆然默默地挪到了唐旭尧那边,原本还很克制地不去碰唐旭尧,只是认真观战,看着看着人累了,两只手就不自觉地缠上了唐旭尧的手臂,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嘟着嘴看,陆呈海连连往她这边望了几眼都没发觉,就这么一直抱着唐旭尧好奇地观战,这一观战便观到了十一点多,陆然早已无聊得抱着唐旭尧手臂睡了过去而不自知,头歪着靠在了唐旭尧的臂弯里。
两人都算个中高手,对弈起来都已完全沉浸在棋局的厮杀中,完全忘了时间。陆然睡过去时唐旭尧侧头往她望了眼,手臂任由她抱着没动,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一时间也没想起坐在对面的陆呈海,只是垂眸在她耳边浅声叫她名字,像哄小孩:“然然,乖,回床上睡,这样会不舒服,容易着凉。”
陆呈海抬眸往他望了眼,唐旭尧突然有些不自在,冲陆呈海歉然笑笑:“不好意思,陆老先生,我先送然然回房吧。”
陆呈海往他望望,望向兀自睡得香的陆然,手卷成拳头在唇边重重地咳了一声:“咳咳……”
陆然被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陆呈海正盯着她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抱着唐旭尧手臂睡了过去,有些赧颜,脸皮火辣辣地烧着,赶紧撤回了手。
唐旭尧抬头看看时间,有些歉然:“陆老先生,不好意思,这一下起来就忘了时间,都这个点了还让您陪我在这坐着。都这么晚了,要不您先休息吧,早点睡对身体好,改天我再陪您下个尽兴。”
陆呈海往棋局上的残局望了眼,胜败基本已分,唐旭尧在一开始就显败势的情况下还坚持了这么久也不容易,也就淡声道:“也行。天色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我送你出去吧。”陆然起身说道,揉了揉有些困顿的眼睛。
唐旭尧看她一脸困意,手掌在她脸上捏捏:“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你先回房休息。嗯?”
“没事啦。”陆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望向陆呈海,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陆呈海朝她挥挥手:“送送吧,别又跟着跑了。”
“……”陆然有些窘迫地往他望了望,看陆呈海已站起身,就自觉地过去扶住了他,“爷爷,您要回去睡了吗,我送您回房。”
“不用,我先活动活动筋骨。”陆呈海阻止她,“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唐旭尧向陆呈海道了声谢,有礼地与屋里其他人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
陆然送他,一到外面就忍不住扯了扯他衣袖,侧头望他:“诶,你和我爷爷到底说啥了?感觉他今晚有点……点不一样。”
陆呈海的神色变化虽然不明显,但显然已经有了一丝松动了,邀唐旭尧陪他下棋以她对陆呈海的了解,更像是在考察他。
陆呈海爱下棋,他一向坚信一个人的品行可以在下棋过程中看出一二。
唐旭尧垂头望她:“也没说什么啊,就和他说他孙女花了十年时间还是只爱上我这么一个渣渣,就不要为难她,逼她再花十年去爱上别的男人了,到时都人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