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兰叹了口气道:“只是这孩子若是再嫁便困难了,当年若非是你执意要将她嫁给凌家,馨儿又何必受这份委屈?”
安有为沉默了片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徐若兰慌忙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定没什么不妥,这才向外走去,小声道:“我咳嗽数日请了几个大夫医治却总不见起色,宫里的御医一来,便完全好了。”
安有为叹息道:“我刚来也不太清楚朝堂之事,只是那程御医乃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平日里都是为太后看诊的,没想到竟会来给你看病……况程御医一向与右相大人走的近,我与右相大人有些旧仇,他没难为我,已算是谢天谢地了。”
徐若兰紧张道:“那右相便是传闻中一手遮天的人物吧,有为,无论如何,你可都要小心处事,莫要再惹怒了那右相,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娘俩怎么过啊!”
安有为叹气道:“馨儿说的对,朝堂风云莫测,派系分明,一旦被卷入其中,怕是万劫不复,总而言之,小心些总归是好的。唉,走吧走吧……”
仆射府邸。
马车林立,贵人云集。
安有为的马车一到,立时成为瞩目的焦点,奢贵的马车群中,安有为那一辆犹显寒酸……
“咦?那不是安大人么?”付如月捻起帕子遮唇浅笑,眸光流转,望向身侧的凌希尧。没想到这个安有为被贬了之后,竟然又被召回京了!
凌希尧冷淡淡的望去,只见安有为颤颤巍巍下了马车,接着徐若兰也出现在视野,即便穿的是新衣,还是无法掩饰骨子里的寒酸,那种东西,若非天生寒门是万万形不成的。
想到此,凌希尧眸光一闪,当年他一头闷热的痴迷安婉,不料阴差阳错却娶了安馨,说到底,安家与凌家门第相差极大,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那个安馨说到底骨子里透着一股寒酸,岂能与他相配!?
凌夫人一眼看到了徐若兰,冷笑一声便走上前道:“安夫人,许久不见了。”
徐若兰一下车便受到众人目光的洗礼,正局促不安,却见凌夫人走了过来,不由扯起嘴角僵硬笑道:“凌夫人,是许久不见了。”
凌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道:“这种梅花锻的衣料早已过时了,安夫人不知道这种豪贵场合,穿着不合体,会丢脸么?”
徐若兰的脸色蓦地通红,她本就局促腼腆,此时被凌夫人当头指出,更觉颜面无存。
安有为向凌夫人拱了拱手低声道:“不必听人胡说,诸位大人来了,我过去打打招呼。”
徐若兰越发局促,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好……”
安有为一走开,立时有更多妇人围了过来。
一说:“呦,安夫人,你家那位千金怎的没来?也是啊,凌夫人和希尧都在,她怎么好意思来呢?”
一说:“安夫人这衣服是新的吧?只是颜色却像是旧的,哎呀,安夫人你的手好粗糙哦,好在日后不需要再做农活了……”
一说:“这女人呐,人过三十是个渣,若是不是年轻时便好好保养,日后即便富贵了,那也保养不回来了,天生的粗胚,怎么精雕细磨,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质的……啊,安夫人,我不是说你啊。”
……
徐若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时却好似颠簸在风雨中的小船。
凌夫人冷冷一笑,落井下石,向来是这些女人们的长项,她不过跟着煽风点火罢了。
而反观安有为那边,诸位大人尽皆将围了起来。
一说:“安大人姗姗来迟呐,让我们哥几个好等。”
一说:“再过几日便是我孙子的白日宴,彼时大人一定要来啊。”
一说:“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大哥,在这京城,只要有哥在一日,便万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
安有为“呵呵”干笑,这些大人们贸然对他如此亲热,让他反而更忐忑了。
仆射王怀书走了出来热情招呼道:“诸位大人久等,请进请进。”
众人立时簇拥着安有为向院内走去,而门外,诸位夫人们却上下瞥了徐若兰一眼轰然而散,最后反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徐若兰眼圈红了红,然终还是忍了忍,整了整新衣,却又觉之前的局促感越发强烈,抬眼处尽皆豪贵,绫罗绸缎,珠玉环翠,那些人可能并非表现,而是天生优越。
正怔忡着,却见凌希尧偕同郡主走来,徐若兰脸色蓦地变了变,却不知这个时候,她这个前岳母该如何开口。
凌希尧走近徐若兰时,付如月突然道:“希尧,后山的花开了,我们晚些时候去赏花可好?”
凌希尧一怔,却开口道:“好。”回答时便已经擦过徐若兰的身子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付如月笑道:“那用过膳后我等你。”
徐若兰难堪的捏了捏衣角,这才转身向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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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然繁华非常,安馨正要下马车,却听颜真道:“此时回府怕是不妥,安大人或已经去了仆射大人那里。”
安馨身子一顿:“我娘也去了?”
颜真笑盈盈道:“仆射大人盛情邀请,安大人自然不能推辞,即便是你娘怕也要一起前往。”
安馨凝了凝眉,她深知娘亲腼腆,不善应酬,若是去了那等筵席之地,必定会局促不安,而爹亦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