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作大人,您已经醉了,不如暂且回家稍作歇息吧?”
佐佐木以尽量谦卑的口吻,叫住了清水吾作。
“……哈啊?”
清水吾作身形一顿,缓缓地转过脸,朝佐佐木投去一抹极有压迫力的视线。
“佐佐木……我正喝得兴起呢……别来烦我。”
说罢,清水吾作便不再理会佐佐木。
目光收回,继续领着手下们朝巷外进发。
但就在这个时候,状况发生了。
“唔嗯……!”
刚刚还好好的清水吾作,突然抱紧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吾作大人?”
“吾作大人!”
“病又犯了吗?”
……
清水吾作的手下们纷纷发出惊忧的喊声。
佐佐木也不由得朝清水吾作递去愕然、担心的眼神。
“药……药……药……”
清水吾作将哆嗦着的手探进怀里,将一罐拇指大小的小巧瓷瓶摸入手中。
“?!”看着清水吾作手里的这罐瓷瓶,佐佐木的脸色瞬时变得分外怪异。
“喝呃……!喝呃……!喝呃……!”清水吾作火急火燎地从瓷瓶内倒出一颗紫、红色相间的药丸,“啊呜”一声塞入嘴中,连嚼都不嚼便直接将其吞落入肚。
在吞服下这颗颜色奇怪的药丸后,清水吾作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舒服了……”
清水吾作按着脑门,倚靠着身侧的墙壁,过了好半晌后,他“呼”的一声发出像是如释重负般的悠长叹息。
“走了……”
清水吾作与所倚靠的巷壁“分离”,再次向着巷外走去。
佐佐木这番没有再叫住清水吾作……而是就这么伫立在原地,目送着清水吾作离开。
直到清水吾作的身影彻底地消失于眼前,佐佐木才深吸一口气,发出无声的叹息。
对于他们首领的这位侄儿……佐佐木一直感到非常惋惜。
清水吾作自幼就得有一种怪病,脑袋总是会时常发痛。
刚得病那会儿,症状还不严重,发病时只会感到脑袋像被针轻扎。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症状愈发恶化。脑袋发痛得越来越频繁,而且痛感也愈来愈强烈。
时至如今,“针扎”已变为了“锤敲”。
病发最严重时,常常痛得满地打滚,发出凄厉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惨叫,头发连碰都碰不得,一碰头发,就感觉整张头皮像被针扎。
他们的首领清水荣一,对家人一向爱护有加。
不忍心看着自家侄儿饱受病痛的他,带着清水吾作看遍各路名医。
汉方医、兰方医……总之,只要是能给人看病的医生,统统见了个遍。
但很遗憾……绝大部分医生连清水吾作究竟得了啥病都诊断不出来。
仅有的几位勉强能辨出清水吾作的病因是啥的医生,他们的观点出奇一致:清水吾作的这种病虽不会死人,但药石无医、治无可治,只能靠意志力来强忍疼痛。
失去治疗希望的清水吾作,每日都在痛苦中度过,甚至有好几次因难忍脑袋的剧痛,做出轻生之举。
清水吾作的痛苦生活,一直持续至某一日……清水荣一突然交给了清水吾作一种奇怪的药。
就是清水吾作刚才所吃的那种红紫色相间的药丸。
这并非是治病的药,据佐佐木所知,这药似乎是止痛药,能极大地抵消身体发病时的痛感。
这药确有奇效,清水吾作只要又发病了,立即吞服一颗就能感觉疼痛消融。
但……不知是不是佐佐木的个人错觉,他总感觉这“止痛药”……似乎有些诡诞。
自打清水吾作吃了这药后,他整个人的性情都变得怪怪的了。
感觉他……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yù_wàng了。
单论个人才能,清水吾作绝算不上是什么杰出的人才。
他好酒、好色。每日的娱乐活动就是混迹于江户的各家居酒屋、冈场所,以及吉原。除了吃喝嫖赌抽之外,干啥啥不行,算是很标准的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过他无能归无能,其本人倒是甚少会在外面凭着自己“清水一族首领侄子”的身份到处惹事。
情况的转变,就起自清水荣一将那颜色奇怪的“止痛药”相赠与他。
在吃了这药后,清水吾作就愈发频繁地在外头闹出种种事端。
常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于街头与人起激烈冲突。
看上哪个女人了,就直接上手骚扰人家,甚至直接将她拖到无人的地方施暴。
想喝酒了就直接敞开肚皮喝,不分时间、地点地喝,一直喝到尽兴为止。
明明他以前极少做出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来……清水吾作怎么说也是他们老大的亲人,不可能对他不管。
为了帮清水吾作摆平他所闯的这些祸,佐佐木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为此费了不少功夫。
得亏他们“清水一族”在江户树大根深、手眼通天,否则就凭清水吾作所整出的那些幺蛾子,他早被拖去刑场,供世代以杀人为业的山田浅右卫门家族试刀了。
“清水一族”内的不少大干部,都跟清水荣一举报过清水吾作迩来的这些荒唐表现,希望清水荣一能好好地管教一下清水吾作。
然而……清水荣一在部下、外人们面前总是一派杀伐果断的作风,可他却唯独在对亲情的处理上,常表现得犹犹豫豫的。
他有很严肃地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