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呢喃。
“嗯……应该是了……”
青登轻轻颔首。
安政二年(1855),江户发生了一场4级的大地震,死伤者过万。
地震不仅震塌了无数房屋,还引发了大范围的失火,险致江户陷入火海。
尽管这场死伤者甚重的大地震,已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但碍于幕府财政有限、行政效率极其低下,时至今日,江户的不少落后地方仍处于“待赈灾”、“待重建”的窘迫状态——显而易见的,原町便属于此类。
咋一看,似乎看不见居民,但是在仔细观瞧后,却又能发现不少正四处活动的肉色——他们躲藏在暗巷、房屋间的缝隙等各个地方,以疑惑、警惕的眼神反复打量突然来访的青登一行人。
风吹过,扬起片片尘土,让人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
“……走吧。”
青登压了压头顶的斗笠,领着二重姐妹迈步向前。
……
青登发现自己低估了原町地形的复杂程度。
手里的地图不知是过时了,还是什么原因,根本不够准确。
循着地图走,要么根本找不到地图里所示的道路,要么碰上完全走不通的死路。
走了半天,不仅没有找到菊池千水,反而还越走越湖涂。
无奈之下,青登只能向一位盘膝坐在街边,正大口大口地抽着劣质烟草的老大爷问路。
“老大爷。”
青登蹲下身,以礼貌的口吻开口道。
“嗯?怎么了?”
这位老大爷也是够澹定的,面对突然靠近到其跟前的陌生武士,丝毫不怯场。他抬抬眼皮,扫了圈青登一行人,接着便自顾自地继续抽烟。
“请问您知道菊池千水住在哪儿吗?”
“菊池千水?哦哦,那个酒鬼啊。”
——酒鬼?
青登挑眉。老大爷所述的这个字眼,让他不得不感到在意。
“菊池千水啊……他的家离这儿不远。你们沿着这条路直走,碰到第一个路口后左转,接着再直走,然后再连续右拐两次,就能见到菊池秋水的家了。”
说到这,老大爷放下手里的烟枪,“哈”一声吐了个长长的、大大的烟圈,随后呵呵一笑。
“你们也是菊池千水的债主吗?那你们恐怕来晚一步了啊。”
“就在刚才,有伙浪人气势汹汹地冲向菊池千水的家了。他们多半也是来找菊池千水要债的。”
“你们如果手脚快一点,现在立即赶去菊池千水的家的话,兴许还能抢到点能卖得出手的东西。”
酒鬼、债主、有大伙浪人找菊池千水要债……老大爷简短的一席话,信息量满满
倘若时间允许的话,青登还真想再跟这位老大爷多聊几句,再多问取一些与菊池千水有关的情报。
然而,很遗憾。假使老大爷适才所言句句属实,那么菊池千水现在似乎正遭遇着相当棘手的麻烦。
青登可不想大老远地跑来原町,结果却只找到被殴打得只剩半口气的菊池千水,或是菊池千水的尸体。
“老大爷,感谢您的帮忙。”
青登往老大爷的腿边搁下几文铜钱的谢礼。
“哦哦!多谢多谢!”
望着青登留下的铜钱,老大爷顿时喜笑颜开。
他俯下身,乐呵呵地拾起铜钱。
“武士大爷!感谢您的馈赠,老夫祝您……嗯?”
老大爷本想说几句讨喜的话。
结果等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身前空空如也……青登也好,二重姐妹也罢,他们早已不知去往何处。
……
青登和二重姐妹沿着老大爷所指的路,急步疾行。
俄而,在“风的感知者”的加持下,青登渐渐听见吵吵嚷嚷的嘈杂声响。
“喂!千水!既然你曾经是私塾老师,那你应该明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吧?”
千水……听见这个苦寻久矣的名字,青登的心神立即一凝。
穿过一整条除了泥与尘之外便别无他物的羊肠小道后,十数张凶神恶煞的脸,映入青登一行人的眼帘。
18名浪人模样的青年,围站在一栋寒酸的茅草屋前。
这栋茅草屋简直就是“破烂”一词的人间化身,既小又破,到处漏风,每当风吹过,布满裂缝与孔洞的墙壁和屋顶便呜呜有声,感觉只需往门框上轻踢一脚,整座屋子就会轰然倒塌。
定睛观瞧,只见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人,背靠房门站立。
看样子,这名中年人有四十岁上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袋浮肿,皮肤松弛,胡子拉碴,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的头发凌乱得像鸟巢,面色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
此地就是老大爷所指路的菊池千水的家;浪人们称这名中年人为“千水”……种种迹象表明,这名中年人正是青登所寻的菊池千水!
出于职业的缘故,青登也算是阅人无数。
因此,他仅一眼就认出:菊池千水乃是酗酒过度的面相。
那18名浪人与其说是围站在茅草屋前,倒不如说是围拢在正背靠房门的菊池千水的四周。
方才高声嚷嚷着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人,乃是一个左眼套着眼罩的独眼龙。
“……”
面对独眼龙的质问,菊池千水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双目无神地凝望前方的虚空,不发一言。
自讨了个没趣的独眼龙,不悦地撇了撇嘴。
“不理我?哼,算了,懒得和你多计较。”
“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