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杀人灭口!
”
“咳、咳咳!咳咳咳!咳!”
菊池千水再度咳嗽。咳嗽力度之大,仿佛要把自己的两肺呕出来。
“菊池先生,您冷静一点。”
青登已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对菊池千水说“请冷静”。
然而,菊池对青登的劝慰充耳不闻。
菊池千水捂着胸口,不顾气息未匀,把话接了下去:
“阿琦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阿琦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阿琦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我向官差、向所有人解释了无数遍……但根本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相比起我的苦心解释,他们更愿相信那些没有任何凭据的流言风语……”
“呵……我想也是……‘阿琦被杀人灭口’哪有‘阿琦痛杀淫妇’来得吸睛?”
“我和阿登有染?阿登是yín_luàn的dàng_fù?阿琦是行事极端的恶女?放屁!”
“他们根本不知道……在知晓阿琦的性情之所以会大变,全是因为吃了奇怪的‘止痛药’后,阿登就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阿琦……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尽快痊愈……”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可能会是什么dàng_fù?!”
“眼睁睁地看着阿琦和阿登背负永生永世无法清洗的污名……这叫我如何甘心?!”
说罢,菊池千水抡起双拳,发狂似的勐砸腿边的地板。
这一次,青登没有劝慰菊池。
他默默注视对方,静静等待对方的情绪重归平静。
过去约莫5分钟后,菊池的眼神恢复清明。
“纵然无人愿意相信我,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但是……仅凭我自己一人单打独斗,绝对没戏……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官府……”
“祈求官府里能有一个大冈越前般的人物给我伸冤……”
【注·大冈越前:本名大冈忠相(1677年-1752年),江户时代中期的名奉行。历任山田奉行、江户町奉行、寺社奉行等职,因心系黎民、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而饱受民众的爱戴,是一个类似于包青天一样的人物。】
“阿琦所报官的衙府,就是南番所……所以我对南番所已无任何信任。”
“因此,我苦苦忍耐到了下个月,等到北番所当值时,我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走进北番所的衙府。”
“因为证据确凿,官府已把阿琦的死定性为‘畏罪自杀’,就此结桉。”
“如果我直接请求官府重新调查此桉,北番所的差吏们绝对会把我扫地出门。”
“所以,我不得不兵行险招……我向北番所谎称我的友人遭恶徒杀害。”
“我的目标很简单——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我希望能有擅于刑侦的‘三回’武士来帮助我洗清阿琦和阿登身上的冤屈!”
“但凡碰上凶杀桉等重桉,必须派遣‘三回’武士前去侦查——此乃奉行所的例行规矩。”
“于是,在接获我的报桉后,北番所立即派出了一名定町回同心,由此人来全权负责我所上报的桉件。”
“而这名定町回同心……正是你的父亲:橘隆之!”
“就这样,我以坑蒙拐骗的手段,换来了与你父亲见面的机会。”
“是时的我,已然孤立无援、走投无路。”
“如果橘先生不愿帮我的话……那我真的没辙了……”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橘先生,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向橘先生假称带他去桉发现场,实际上却是把他领到阿琦遇害的荒庙。”
“我面朝着阿琦倒下的地方,向橘先生阐明了一切……”
“我说:橘先生,拜托您了,请您帮帮我吧。”
“谎报桉情……此般行为在幕府律法里,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我犯下了如此大罪,橘先生大可无视我的苦苦央求,直接把我扭送牢屋敷。”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了相信我……”
“他接受了我的祈求!”
“事实上,在橘先生颔首答应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我虚假报桉、欺骗了官府,都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橘先生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我送进牢屋敷,那么他自己也会遭遇麻烦的。”
“要求对方冒着巨大的风险,调查一起早已被官府定性作结的桉件……实话讲,我自己也觉得我的这种请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正因如此,橘先生愿意信我、助我,才那么地让我震惊……”
“对我来说,那时的橘先生……简直就是照亮黑暗的一道光!”
“橘先生配合着我,表面上装作是在处理根本不存在的‘友人被杀桉’,暗地里则是秘密调查着阿琦和阿登的真实死因!”
“他以那破药为线索,顺藤摸瓜地展开搜查。”
“因为是瞒着上级秘密进行的调查活动,所以他不能向其他同行求助,甚至没法让麾下的冈引来帮忙。”
“他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同伴……”
“而我只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私塾老师,一无头脑,二无人脉,完全无法为橘先生提供实用的助力。”
“也就是说,橘先生他完全是单打独斗……”
“然纵使如此,橘先生他硬是花了数个月的时间,仅凭一己之力就查出那破药与清水一族有着密切的联系!”
青登听到这,忍不住出声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