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犯了错的人,他总会流露出格外冷酷的一面,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令清水荣一勐然想起: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一个受封“罗刹”之号的狠角儿!
清水荣一将脑袋埋得低低的,视线紧锁鼻尖前的榻榻米,做好了被罗刹责骂一通的心理准备。
然而,罗刹却摆了摆手。
“这不关你的事。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刻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出反制橘青登的方法,切不可再失战机。”
听到罗刹这么说,清水荣一的面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这个时候,罗刹追问道:
“荣一,失踪者的身份都搞清楚了吗?”
心怀“戴罪立功”之念头的清水荣一,即刻回答道:
“大体上搞清楚了。失踪的这13人里,有7人是能独自拉旗的干部,另外6人则都为普通的喽啰。”
拉旗——清水一族内部的黑话。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出任“经理”一职,独自管理清水一族旗下的一家或多家店铺。
清水荣一的话音甫落,罗刹便勐地一挑眉。
“失踪者多为干部吗……”
罗刹弯下腰,右肘抵住大腿,右胳膊支起,撑住下巴,作思考状。
清水荣一乖乖地静坐在旁,莫说是讲话,就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许多,生怕打扰到罗刹。
少顷,罗刹的童孔微微一缩。
“我懂了,原来如此……哼!竟然给我来这一出吗……橘青登呀,真有你的啊。”
罗刹勐地直起腰杆,声音随着身板的挺直而骤然抬高。
“荣一,叫鵺过来!”
虽不清楚罗刹为何要突然召唤鵺,但身为罗刹的头号忠臣,清水荣一早就养成了“不论罗刹下达什么命令,全都无脑答应”的习惯。
他条件反射般地快声应了句“是”,然后“呼”地站起身。
正当清水荣一准备转身离开茶室时,罗刹又叫住了他:
“还有,即刻召开干部会议。凡是身在江户的、还能动弹的干部,都必须到场。”
清水荣一不受控制地面露讶色。
“干部会议?”
罗刹一字一顿地正色回应道:
“我要下达‘折杀橘青登’的作战计划!”
……
……
与此同时——
江户,月宫神社,审讯室——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呕!呕呕!放、放过我吧……呕呕呕呕!”
……
此时此刻,月宫神社的审讯室内,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7名年龄不一,体型不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上都纹着大量刺青的男子,被轮番施以令人不忍直视的酷刑。
他们或是被关进没法弯腰下蹲的“站笼”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或是被五花大绑,遭受海老名刑、吊刑等各类经典酷刑的折磨。
“快说,幻附淀的制作工坊在哪儿?”
“幻、幻附淀?这是什么玩意儿?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啊!”
“不肯说?好!喂,拽绳!让他在空中再多呆一会儿!”
“等、等一下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幻附淀’……啊啊啊!”
吊刑——顾名思义,是把犯人的手腕用布缠紧,用青麻绳缚于背后,与肩平行,再用细麻绳穿过梁上的金属环将犯人吊起来,犯人被吊在与地面相隔三寸的位置拷打。
这种刑罚,虽然不会令人立时就产生剧痛感,但一刻钟后,全身肌肉连骨头都会痛得发颤。
……
“只要你肯乖乖地说实话,我就把你从‘站笼’中放出来。”
“我……我……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呀……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幻附淀’……”
……
假使有清水一族的雅库扎,或者是熟悉清水一族内部的人事关系的旁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吧——放眼望去,这些正遭受严酷审讯的人,全部是清水一族的干部们!
这个时候,天章院和青登正一前一后地站在外头的走廊上,隔着窗户察看室内的审讯工作。
“盛晴,真有你的啊……竟然还真让你抓来了那么多清水一族的干部。”
天章院侧过螓首,朝身旁的青登投去半是笑意、半是无奈的目光。
青登澹然一笑:
“天章院殿下,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天章院轻轻颔首。
“那是自然。我会让我的部下们以最快的速度逼这些社会渣滓们开口的。”
说到这,天章院下意识地再度扬起视线,将目光扫向青登。
望着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庞,她不由得回想起青登急匆匆地奔来月宫神社,请求她助其一臂之力的那一夜。
当青登从桔梗山归来后,他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月宫神社,找到天章院。
“天章院殿下,我打算将清水一族的重要干部们挨个抓来。届时,希望你能派出新御庭番的擅长审讯工作的番士们,协助我拷问那些人。”——以上,便为青登当时对天章院说出的原话。
青登的行事逻辑很简单:既然清水一族深度参与了法诛党的“幻附淀制销工程”,那么我只要把清水一族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抓来,总能审出点有用的情报!
清水一族可是官府的“老相识”,其内部的所有重要人物的相关情报,都被官府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