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扬起视线——就在高台的下方,就在他的眼前,新选组的120名将士排组成四四方方的矩阵。
以近藤勇为首的长官们、以总司为首的拔刀队队长们,列队于阵前。
120股视线集合为一,统聚在青登的身上。
青登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明明白白地看清他们的神态表情。
因为尚未制作统一的制服和军旗,所以咋一看,场面甚是凌乱。
黑的、褐的、灰的、白的……各种各样的颜色,拼组成乱七八糟的混乱色团。
有身穿极正式的纹付羽织绔的,比如以总司、近藤勇为代表的武家子弟。
有像佐那子、木下舞他们那样穿着剑道服的。
那些平民出身的队员因家境贫寒,所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能穿着陈旧的的破衣烂衫。
从表面上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帮东拼西凑的乌合之众,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就是幕府新组建的战斗部队。
然而,尽管外表很寒碜,但他们却拥有着小姓组、大番组等所谓的精锐部队所未拥有的东西。
那便是昂扬的、充满光亮的眼神。
新选组的队员征募采取志愿制。
因此,出现在此地的每一位队士,大多是想趁着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机会,立下大大的功名,实现飞黄腾达、阶级跃升的梦想。
别的不说,光是精气神就能甩旗本老爷们不知多少条街。
一方是不甘人后、力争上游。
另一方则是决疣溃痈、腐化堕落。
虽然新选组尚未接受正式的训练,没有建立井然的组织秩序,甚至连基础的军令都不懂,但若让他们和旗本老爷们放开手来互打,前者无疑将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历史已无数次地证明了:腐化了的部队,纵使拥有先进的精良武装,也是不堪一击的。
实话讲,直至此时此刻,青登才对“自己已是手握兵马的大将”的这一事实,有了真切的实感。
这一瞬间,青登莫名地感到胸腔间充满澎湃的豪情。
这个时候,长官、队长们都已拿到他分发下去的盛满香醇酒水的酒杯。
这酒是青登特地为今日准备的好酒。
本来,他的原计划是和总司等人喝完壮行酒后,便直接让出征仪式就这么结束的。
但在穿着铠甲、来到增上寺的屯兵现场后,望着新选组的矩阵后,他的想法变了——他有一席话,不论如何都想对众将士们说!
“诸位!我很高兴!”
青登的声音在天赋“穿云裂石+2”、“莺啼”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入台下的每一位将士的耳中。
场外的听力出众的看客,也有幸聆听到青登的声音。
“经过残酷的选拔,共有120位弟兄脱颖而出,成为了这支新部队的最初的队员。”
“恭喜你们。”
“伱们的优秀表现,赢得了我的认可。”
“同时,也赢得了通往残酷战场的门票。”
语音及此,青登蓦地转变话锋,语气变得严肃、沉重起来。
“就如你们所知道的,我们接下来所要前往的,是愁云弥漫的城市,是布满血污的疆场。”
“我们的此次西上,我们的此次远征,便是去荡平四处作乱的乱臣贼子!”
“但是,他们就像老鼠一样,四处流窜,让我们抓他们不着。”
“与此同时,他们又如瘟疫一般,时不时地窜将出来,夺人性命。”
“这场战斗将会持续到何时,谁也说不清。”
“这场战斗将会付出多少牺牲,这就更加说不清了。”
“在场的各位——包括我,都极有可能会在不远的未来中牺牲。”
“等待在我们前方的,便是这样激烈、这样残酷的战场。”
“但是,这对我而言,实乃莫大的幸运!”
说到这,青登顿了一顿。
在酝酿完情绪后,再度开口:
“如若渴求胜利荣誉是一桩罪恶,那么毫无疑问——我将是这世上最有罪的人!”
“今天是2月1日,一个普通的日子。”
“并非令人欢欣的节日,亦非意义重大的纪念日。”
“但是,从今天起,这个日子将永刻在青史上!”
“凡是经历了上洛的这一关,并且还能活下来平安还乡的人,以后只要听人提起这个日子,就会挺直腰杆、站正身子、打从心底里感到由衷的自豪!并且一听到‘新选组’这个名称就觉得振奋!”
“谁要是能够活过未来的一系列苦斗、激战,并且安享晚年,那么年年每逢这个日子的前夕,就会摆酒宴请他的左邻右舍,说:‘明天就是2月1日了!’,然后他就卷起衣袖,露出伤疤,说:‘这些伤都是我在跟随新选组南征北战时留下的’!”
“老年人总是健忘的,然而即使一切都已遗忘了,但他仍会记得——而且带些赠饰——这一天的浩大出征,以及在随后的日子里所做出的英勇事迹!”
“到那时,我们的名字在他的嘴里就像家常话一般亲切熟悉。”
“‘仁王’橘青登、‘都察局局长’近藤勇、‘拔刀队副长’土方岁三、‘总务司总长’山南敬助、‘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
“这些名字将在他们举起满杯痛饮之际被重新回忆起来,然后一遍遍地复述、追忆,永存于人们的茶桌、酒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