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来,自然是极难找到人证、物证。
更狠的是,冈田以藏杀完人后,若是发现目击者,他还会捎带手斩杀目击者!
有不下5宗案子都是同样的情况——在凶杀现场的附近发现满面惊恐、背部中刀的平民百姓的尸体……
如此情况下,谈何收集证据?
土佐勤王党一直极力否认“冈田以藏在杀人”、“武市半平太指使冈田以藏去暗杀他人”的指控。
他们吃准了“官府缺乏证据”的死穴。
明知此人就是凶手,但就是拿他没办法……对此,官府除了悲叹之外,别无他法。
直至今日今时,冈田以藏仍逍遥法外,武市半平太依然稳坐钓鱼台。
操持浓重的土佐口音,精通小野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如果藤堂平助所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今夜袭击藤堂平助的刺客,大概率就是冈田以藏了。
对上这等杀星,藤堂平助能够全须全尾地安然归来,实万幸。
这时,土方岁三换上严肃的口吻,正色道:
“姑且不论凶手的真实身份。”
“有实力过人的高手盯上我们了——此乃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
“连藤堂都不是其对手。”
“这般一来,全新选组上下能够独自应付这家伙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我、阿胜、总司、蛮新、斋藤和芹泽鸭了。”
蛮新——即永仓新八。
因为永仓新八举止粗莽,每临战时就跟头蛮牛似的猛打猛冲,所以土方岁三就给他取了这一诨号。
不过,会用“蛮新”来称呼永仓新八的人,也就只有青登和土方岁三了。
土方岁三讲得最多。
青登只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心血来潮地唤上一声“蛮新”。
“橘,对手已经打上门来了,我们可不能示弱啊。”
“从今天开始,将巡逻队的人数提高一倍,加大巡逻的力度,提高岗哨的密度。”
青登轻轻颔首。
“嗯,岁三,此事就由你去操办吧。”
“我补充一点:派出密探,严加监视土佐藩邸,并且联络京都奉行所,看看能否从他们那儿获得有用的线索。”
“此外,还要多加关注市井间的舆论动向。”
“新选组突然加派巡町的人手——此事一定会引起民众的不安和猜疑。”
“切记别引起民众的恐慌。”
“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去联络岩崎弥太郎,让他去聘雇瓦板小贩,向外发出几篇文章,稳定民心。”
土方岁三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对了,岁三,顺便再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
“帮我去向阿舞传个话。”
青登眯细双眼,眸中迸出深邃的光芒。
“告诉她:我有一项绝密任务要交给她,让她即刻来我的房间。”
……
……
京都,土佐藩邸——
冈田以藏小心翼翼地黏着阴影,慎之又慎地行走在藩邸围墙的墙根底下。
在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后,他转动脑袋和视线,四处张望。
确认周围无人后,他猛地一蹬地,旱地拔葱般地纵身跃起,麻利地翻过墙壁。
墙壁的后方是一座毗邻缘廊的小巧庭院。
他刚一落地就顺势前滚,恰好滚到缘廊的旁边。
随后,他蹬掉草鞋,一屁股坐在缘廊上,翘起二郎腿。
“啧!该死的……!没能杀死那个家伙……!”
他一边没好气地抱怨,一边伸手解下头顶的低沿斗笠,露出一张黝黑的、其貌不扬的粗糙面庞。
这个时候,其身后蓦地响起清越的年轻男音:
“以藏,你回来了啊?”
霎时,冈田以藏的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
“啊!老师!”
下一息,他麻利地滚下缘廊,滚进院子里,然后面朝正向他走来的武市半平太,弯下双膝和腰身,两手与前额贴地——正是最标准的土下座。
武市半平太微笑着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快坐吧。”
说罢,他在缘廊上屈膝坐定,然后往其右手边的空位比了个“快坐吧”的手势。
冈田以藏见状,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抖出一蓬接一蓬的灰尘,然后毕恭毕敬地挪至武市半平太的身旁,正襟危坐。
望着近在咫尺的师傅,冈田以藏的颊间堆满兴奋、激动的情绪……此副模样,仿佛就快高潮了。
“以藏,如何?你可有顺利斩杀藤堂平助?”
听见武市半平太的这句发问,冈田以藏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萎”了下来,脑袋耷拉着。
“老师,很抱歉,我失手了……那个藤堂平助的难缠程度,超过了我的事先预想……老师,您责罚我吧!”
望着低头缩肩的冈田以藏,武市半平太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中的眸光微微晃动。
他这微小的神情变化,转瞬即逝。
“这样啊……也罢,既然这次失手了,那就下次再努力吧。”
冈田以藏诧异地抬起头来,用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老师,您不责罚我吗?”
“以藏,我怎么会责罚你呢?”
武市半平太大笑了几声,亲昵地拍着冈田以藏的肩膀。
那副仿佛随时都会高潮的激动模样,再度支配了冈田以藏的全身上下。
“胜败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