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吉村寅太郎所知,在经历了前阵子的大扩军后,新选组如今九成以上的队士,都是刚招募进来的新兵。
换言之,今日这一战乃是这些新兵的初战。
虽说如此,可若仔细观瞧,便能发现他们的面庞上没有分毫惧色。
他们所拥有的神情,只有对功名的渴望!只有对敌人首级的渴望!
老实说,这场战斗尚未开启,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一方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一方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一方是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一方是瑟缩胆怯,犹如惊弓之鸟。
战斗的结果如何……完全不难想象。
终于……急速靠近的两支大军,重重地相撞在一起!
胜负几乎一瞬间便见了分晓!
无数长枪刺出。
无数刀刃落下。
新选组的将士们无情地施暴!向敌军降下血腥与恐怖!
如同一把长长的镰刀当头劈入杂草丛中,两军刚一相撞便一口气收割了上百条性命!真如割草一般!
血雨此起彼伏地喷溅着。
缤纷落下的血珠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使其变为泥泞的沼泽;染红了层层迭迭挤压在一起的尸体,使其变为可怕的肉块;染红了还活着的幸存者的脸庞与衣甲,使其表情变得惊恐、畏怯。
“呀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我……救我……”
呻吟、尖叫、求救……各式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
实质上,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并没有很强的存在感。
因为它们转眼便被震天杀声淹没,迅速消饵在了无边无际的呐喊中。
有些幸存者靠着实力或运气躲过了第一轮的攻击。
然而……他们的脚边已堆满了战友们的尸体。
不论是向前进攻还是向后撤退,一个不慎就会被脚下同胞们的尸体所绊倒,跌倒在血的池泊或是血的溪流之中。
新选组的将士们完全不顾自己脚下的人体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们的双眼始终紧盯前方。
他们的双脚始终往前迈进!
即使前排的人失去体力了,后排的人也会迅速补上。
如此,新选组的攻势可谓是连绵不绝!毫无停歇的时刻!
如同大海的波涛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天诛组中的某些人——比如一向很莽的十津川乡士——鼓足了勇气,与面前的“浅葱色”展开搏杀。
勇气可嘉。
不过却是徒劳无功。
“去死!”
某人怒吼着,猛砍一刀。
刀刃划开了浅葱色的羽织,却未泼出血珠,而是拖出了一串火花。
“锁子甲?!”
留下这句遗言后,此人的肚腹被剐开一个大洞。
“看刀!”
某人横劈一刀。
他的对手举枪架住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抹“浅葱色”瞅准这个机会,迅捷地挺身上前,一刀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某人正专心对敌时,忽然受到偷袭,左脚被砍伤,整个人跌进地上的血泊之中。
下一息,一只只大脚如雨点般落在其身上,不一会儿,这人的躯体就与其身下的血泊难解难分了。
以上的种种惨烈场面,在战场各处反复出现着!
以肉身对抗全副武装。
以一腔热血来对抗训练有素。
以各行其是来对抗纪律严明。
两军的装备与训练水平存在着宛如天堑的巨大差距。
会有这样的结果,倒也不足为奇了。
诚然,新选组目前的绝大部分队士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
尽管如此,但他们好歹也受训了一段时间,同时也吃了一阵子的饕餮盛宴,好生地养了养身子。
因此,即使是新兵,其综合素质也远胜这支“拼盘部队”。
吉村寅太郎张大嘴巴,傻愣愣地呆望着一边倒的战场。
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吧——他所寄予厚望的左翼,竟然是最先崩溃的战场!
不得不说,吉村寅太郎的运气实在是不好。
天诛组的左翼所对阵的就是新选组的右翼,即新选组的二、三番队。
他们可是新选组的三大王牌部队之二啊!
换言之,天诛组的左翼就恰好对上了新选组的主力部队!
永仓新八与斋藤一屹立于阵前。
这两位爷刚一现身,就使二、三番队的队士们大感安心,士气大振。
战端一开,永仓新八与斋藤一毫不踌躇地拔足奔驰!勇挑陷阵的重担!
经过前阵子的伊贺攻防战的洗礼,永仓新八、斋藤一等人在“如何统率队伍”的这一问题上,积累了大量的宝贵经验。
于是乎,在他们的连番冲击下,天诛组的左翼很快就崩溃。
说来滑稽,二、三番队的绝大部分的伤亡,并非死于敌手,而是非正常死亡。
比如:不慎跌倒,被身后的战友所踩到。
再比如:因为嫌热而脱掉了浅葱色羽织,所以被战友误以为是敌人而遭受误伤。
战局之一边倒,已达如此境地。
几乎就在天诛组的左翼崩溃了的同一时间,其右翼也崩溃了。
天诛组的右翼所对阵的部队,是新选组的左翼,即一、四番队。
换句话来说,他们将要直面新选组的著名天才(总司)与著名暴徒(芹泽鸭)……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能够撑到现在才崩溃,已经算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