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银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兜里揣着那把银锁,一手一个儿子便走出窑洞,朝陈明昊家里走去。
罐子村的路比较窄,三轮车还没有步行方便。
兰花打着油纸伞站在他旁边,松川松泽努力转动小脑袋,看着云雾缥缈的山林,一直乐呵呵的笑着。
一路上遇到庄稼人出山回来,一个个裤腿上衣服上满是泥泞,不过黝黑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春雨润万物,这场雨来的及时啊,刚好赶上春种,今天说不准又是一个好收成。
“王老师,下班了?”
一路上,认识的庄稼人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羡慕的看着他干净的衣服和白净的面庞。
上班,这个对于后世来说深恶痛绝的词语,对于这些庄稼人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特别是能在一个大厂里面当工人的话,那简直是走上人生巅峰,走到哪里都能迎接他人羡慕的眼神。
王满银一一回应,遇到关系好的也不吝啬拿两根香烟出去,还笑话问他们有没有打到山鸡野猪。
踩着列石过了东拉河,来到村子后面,远远的就看到陈明昊家的窑洞冒出缕缕炊烟。
“昊子,今晚招待我吃个甚?”王满银左脚跨进院子,立马大大咧咧的喊道。
陈明昊正在院子里洗脚上的泥泞,看样子也才从山里回来,嘴角一直挂着笑呵呵的笑容,
“吃屁要不要?”他随口回道,将身上的泥泞尽数洗掉,顺便把沾满泥泞的衣服裤子泡到木盆里去。
“昊子,快进来把干衣服穿上,别整感冒了。”田巧珍从窑洞里探出个脑袋。
王满银抬头看了一眼,打趣说道:“巧珍姐,你这日子越来越好了啊,长的白白胖胖的。”
生完孩子的田巧珍,身材确实丰腴了一些,原本有些松垮垮的衣服看上去竟然有些紧了。
听到他说的话,田巧珍苦恼的捏了把手上的肥肉,“满银,我可愁死了,这生完乐乐还没啥,咋生了俢文以后就变胖了呢。”
说着,看了眼兰花,不忿道:“兰花生了两个孩子,身材不仅没走样,反而还更漂亮了,这找谁说理去?”
王满银大笑两声,“你这是福气到了。”
几人说笑着走进要窑洞,杨乐和大海正趴在炕床上写作业,看到他们进来仰头叫了声干爹干妈。
兰花轻轻点头,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声真乖,然后去帮田巧珍准备晚上的吃食。
炕床旁边也放着一张婴儿床,这是陈明昊看到王满银家的婴儿床,心生喜欢也去找陈东河做了一张。
反正他身上也不差那点儿钱,当然不能亏待了自家儿子。
他还准备等修文长大一点儿就箍一孔新窑洞,以后给俢文做婚房。
王满银来到婴儿床旁边,看着睁大眼睛瞪着他的婴儿,笑着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脾气好像还挺大,还敢瞪你爹!”
说着,将手里的松川松泽让大海和杨乐抱着,自己伸手把俢文抱在了怀里。
或许是身上的亲和力徽章发挥了作用,小家伙一点儿也不反抗来到他的怀里,反而乐呵呵的笑着。
王满银轻轻摇晃,“俢文,陈俢文,喜欢干爹给你娶的名字不,嘿嘿,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我,不然还不知道你那个爹给你娶个甚名字。”
说着,从兜里掏出银锁拿出来,在他眼前摇晃着,俢文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个精致的小玩意儿吸引住。
“呐,干爹给你的长命锁,戴上以后啊,长长岁岁一生无病无灾,长的比干爹还高还壮。”
“啧,银子,这是上次收到的那个银锁?你舍得拿出来,这玩意儿虽说不是金的,但也值不少钱。”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刮了胡子的陈明昊走出来看见了,当即砸吧嘴说道。
王满银白了他一眼,“这是给我干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我告诉你,以后可别偷偷给我干儿子卖了。”
陈明昊汗颜,“我特么再穷也不至于抢孩子的东西,说的好像修文不是我儿子一样。”
王满银逗了一下怀里的干儿子,突然感受手上的襁褓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润,立马脸色一变,将孩子递给陈明昊。
“咋啦?”陈明昊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嘿嘿的傻笑看着自家儿子,突然一股恶臭窜进鼻间。
大手在孩子的屁股上一抹,立马脸色一变,没好气的说道:“刚才不是挺亲近的嘛,现在拉了就丢给我了。”
王满银重新抱回松川松泽,假装没听到,走到大海身边去看他做作业。
今天虽然是吃满月酒,但是陈明昊就只请了王满银一家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最亲近的人一起吃顿饭就算了。
田巧珍和兰花的动作很快,香喷喷的饭菜很快端上桌,一盆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一碟金黄的炒鸡蛋,一碗酸菜腊肉豆腐,这就是今晚的吃食。
不多,但两样都算是荤菜,对于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来说,哪怕是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好,所以档次并不算差。
众人一边吃一边说着闲话,陈明昊的老母亲对田巧珍的态度很好,不但给她夹鸡蛋和腊肉,让她好好养身子。
毕竟田巧珍给她陈家生了一个儿子,在她看来便是功臣,态度自然要好上一截。
陈明昊也说了王满银拿了一把银锁当满月礼物,田巧珍当即埋怨太贵重了,乱花钱,转头又指责陈明昊不该收,毕竟王满银当初请吃满月酒的时候,他们只拿了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