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律》上写着,分家不论嫡庶、诸子均分。
金家这里不是长辈住持的分家,而是金依仁这个长兄住持的,家产大头都记在亡母名下,何其不公,这对弟弟们失了友爱。
金依尧可以独善其身,可眼下讲究的是人死债消。
逝者为大。
曹顺点头道:“金姨夫跟奴才父亲也投契,最爱纳兰词,早年还想过参加八旗科举。”
九阿哥明白了,这个金依尧也是爱读书的,在乎礼义廉耻。
他摸着下巴,想着金依仁在内务府的做派,也有些文官的气度。
都是读过书的,怎么不想着忠君呢?
等到曹顺下去,九阿哥就问十二阿哥道:“从金依仁身上,学到什么教训没有?”
十二阿哥想了想金依仁的做派,道:“不能失了敬畏之心,失了敬畏,就是取死之道。”
虽说不晓得金依仁除了截留贡品,在杭州还犯了什么罪,可既是为了敛财,不过就是瞒上欺下。
对皇父来说,欺下可以容忍,瞒上却万万不能容。
九阿哥赞道:“不错,说到点子上了,内务府管着皇家事务,离皇家最近,越是如此,咱们行事才越要守规矩,咱们是皇子,要是小错,汗阿玛不会重罚,可是人不经惯,要是猖獗了,就要出大错了。”
十二阿哥垂手听了。
九阿哥看着他笑道:“明天四月初六,就是初定礼了,你紧张不紧张?”
随着初定日敲定,九阿哥逗了十二阿哥好几次。
十二阿哥从最初的腼腆,也到了现在的不动声色,不答反问道:“九哥当时紧张么?”
九阿哥扬着下巴,得意道:“爷紧张什么?初定礼前,爷见过你九嫂,打过交道,早熟了的,不像你,怪可怜的,现下还没见过富察格格!”
十二阿哥很想要问一句,所谓打过交道,就是在北城兵马司衙门打官司么?
这交道打得的很别致。
不过想到明日还要劳烦九阿哥,他将话憋回去了。
听说马齐大人兄弟四人,马齐大人有七、八个儿子。
十二阿哥想到明天要见那么多人,有些头皮发麻……
*
九皇子府,正院,书房。
舒舒正在看图纸,是十阿哥送回来的。
十阿哥去年跟苏努贝子置换了一块海淀的地,打算跟九阿哥一起修别院,分了一半地给九阿哥,前几日将地契跟图纸送来了。
眼下其他皇子阿哥没有修园子的意思,他们排在后头的也不好轻动,事情就搁置下来。
不过就算不修园子,这几十亩也可以先用起来,中间有两个海子。
可以种荷花跟养鱼,即便不大张旗鼓修园子,可是要做个垂钓之所呢?
将钓鱼这个爱好推广推广?
闲人多,适合发展休闲爱好。
至于钓鱼工具,那指定也是没有最好,只有最贵。
想到这里,舒舒翻出自己的产业册子,看下来各铺子的状况。
到时候可以挑个不赚钱的铺子,改成专卖渔具。
京城的花鸟市,生意都特别好,就是因为那是消磨时间的。
可跟钓鱼比起来,其他的爱好就是弟弟了。
人骨子里都有赌性。
钓鱼也是一种开盲盒,收获的那一刻促进多巴胺分泌,是其他休闲无法比拟的乐趣。
尤其是适合中老年的王公勋贵……
舒舒想到这个,就觉得不用渔具铺子了。
直接将自己的垂钓园里,设个小铺就行了,更省事。
她就拿了纸笔,写了个垂钓园的规划。
除了养鱼虾,再盖几处屋子。
有陈设钓具的,有更衣的,还有宴会厅直接吃全鱼宴。
舒舒觉得,就算生意不好,自娱自乐也不错。
她写的出神,没听到九阿哥回来的动静。
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他看了个齐全,却是为难道:“这生意要是好了,往后园子不好改,十弟送咱们这个地,是奔着跟咱们做邻居来的……”
对于九阿哥来说,就算是不缺银子,也乐意赚银子,支持舒舒开源。
可是这个开源跟兄弟情分相比,他还是选择兄弟情分。
舒舒晓得自己是兴奋过头了。
既是打算以后要自住的地方,确实不宜经营,要不然三、五年做下来,生意做开了,也该开始修建园子了。
可是百望山庄子也不行,那边养着家禽家畜,最忌讳人多。
她就道:“咱们还有一个海淀小庄,太子妃给的那个,还没有规划,佃户种着地。”
九阿哥道:“嗯,那个好,地方还更大些,咱们搬海淀后,抽空去看看……”
他看着舒舒的规划书,道:“这个垂钓园不能什么人都招待,得划出身份限制来,四品以上或五品以上,要不然乱糟糟的,就不是清净地界了……”
舒舒想到一件事,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好像不大好。
容易生弊端。
今年已经是四十年,康熙对儿子们的戒备越来越重。
这有个可以集会交流的地方,太惹眼了。
她立时有了取舍,道:“垂钓园还做,就是不对外经营,到时候咱们自己在那边请客吃饭就行了,到时候说不得还能请太后跟娘娘过去钓鱼,吃全鱼宴。”
家里已经不差钱,就该提升生活质量了。
九阿哥瞪大眼睛,看着舒舒道:“这么大个园子,就为了咱们住海淀的时候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