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要看的是诸子争先?
那自己也得努力一把。
四阿哥也叫了贝勒府的侍卫首领傅鼐,问起明日行围的计划。
傅鼐是上三旗包衣出身,他得了消息,晓得明日行围之事,已经去找了认识的一个围场苑副打听过围场的情形。
南苑围场四周有围墙,一圈下来一百二十里,总共开了几个门。
明日诸皇子行围的区域,就在围场西南方向。
大概从正东的东红门,到正南的南红门之间,缩小成一个回字,占整个围场的四分之一。
皇子们的队伍,会在正东的西红门,而后是东南的黄邨门,然后是两门之间,整个东边设三支队伍,其他方向各两支队伍。
如此一来,抽到东边跟南边的五支队伍距离就近些,抽到西边跟北面的四支队伍间隔就远些。
这没有办法选择,全凭运气在里头。
四阿哥听着吩咐,带了几分激动。
运气么?
他摸着手中十八子,也想要晓得自己的运气如何。
九阿哥那边,福松也在跟九阿哥说起围场详情,只是他没有特意去打听。
去年中秋节到年底,他在这里住了将近四个月,不说将围场摸个详细,也差不多了。
九阿哥挂着内务府总管,南苑围场也是挂在内务府下头。
如果九阿哥安排人去找南苑围场打听,倒显得以权谋私似的,容易惹人非议。
福松自己充当活地图,倒是省得这一步。
他说的比傅鼐详细多了,对九阿哥道:“要是抽到位置在正东,也不必太担心,围场不是正方向,东南角本就多了一块,要是抽到东北位置,直接往前就行了,要是东中位置与角落位置,可以稍稍往南……”
九阿哥听着稀里糊涂的,道:“你觉得要是抽到东与南的话,胜算几成,抽到其他两面呢?”
福松斟酌着说道:“到时候也要看挨着的队伍是哪一家,抽到东面与南面出发,要是左右挨着的是四贝勒府、五贝勒府跟三贝勒府,估计有六成胜算,要是赶上另外几人,胜算在五五之间;要是抽到北面与西面出发,左右影响就少了几分,胜算应该在六成以上!”
九阿哥听了欢喜道:“那就好,今晚爷茹素了,求佛祖保佑明早抽个好签子!”
多一成机会,比什么都强。
等到晚膳过后,康熙看着手中折子,晓得不仅九阿哥茹素,四阿哥、五阿哥与十二阿哥也是如此,忍不住跟梁九功抱怨道:“瞧瞧这几个的出息,不想着自己不足,倒是寄希望于佛祖保佑了!”
他也晓得,今天大半天,儿子们没闲着,都打发人勘看了地形,也看到了九支队伍的出发点。
出发的位置不同,确实有些影响。
梁九功也觉得挺招笑,眼见着康熙心情不坏的样子,就道:“奴才瞧着,九爷是个盼巧宗的,四爷、五爷跟十二爷,更像是耳濡目染,心更诚些……”
后宫女眷都礼佛。
这三位皇子的抚养人,也都供奉着佛祖。
倒是九阿哥,虽说去红螺寺求子,可是当年北巡的时候,道观也没少去,倒是看不出更偏哪个。
康熙轻哼道:“倒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短处,擎等着天上掉馅饼!”
康熙说着,生出个不大厚道的念头,让这几个儿子晓得“临时抱佛脚”徒劳无功,不过想想,将这个念头又放下了。
他不想要插手。
既是让儿子们比试,那就公正公平一些。
他想要看看儿子们的真实能力,也想要看看儿子们的运气。
年岁大了,心中就生敬畏之心,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时运这东西……
*
当晚,也没有设宴。
各皇子的人手,都是跟各家的主子在一起,商议第二天的“战略”。
围场大,屋子也多,倒是不显得拥挤。
各处都是灯火通明的,大家想着次日的行围,也都带了亢奋。
像九阿哥这样,赏以重金的,不单单一家。
只有太子,只是看客,站在灯前,身影有些寂寥。
一百个蓝甲发下去,相当于朝廷多了一个世袭罔替的贝勒与一个世袭罔替的贝子。
这是皇上的慈爱之心。
可是也开了一个不好的先河,那就是恩赏蓝甲。
明天可以是一百副,那以后呢?
等到后头的小阿哥们成丁,不少都是生母出身低的,封爵注定不高,会不会再赏一百?
太子想着,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他只是太子,却操心起这个来。
可汗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自己限制宗室爵位与俸禄,可是到了儿子这里又放任了。
他老人家就没有想过,这些皇子以后也是宗室么?
*
一夜无话。
次日,天气晴好,天空湛蓝。
围场万物凋零,白雪覆盖。
行宫之前,九支队伍整齐列队。
皇子们的坐骑也都被侍卫们牵着。
至于皇子们,都在行宫里,正在御前,等着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