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哈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云初没有办法再管了,最近的恶这一顿打,可能是云初最后一次行使兄长权力。
从此之后,兄长这两个字对于娜哈来说,只是一个亲人称呼,不再具有其它约束力了。
孩子小的时候是可爱的……云初还记得娜哈小时候缩在他皮袄里过冬的模样。一张脏脏的小脸总是看着他,总是张着嘴巴向他讨要吃的。
云初觉得自己十岁之前,竭尽全力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能把怀里的这个女孩喂饱,养大。
那个时候,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就已经让云初无暇顾及其它,不过说起来,也就是因为要养育娜哈,才让云初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这样,他的日子虽然艰苦,可是呢,脑子却难得的空灵一片。
现在,这孩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如果自己还一味地强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会让这孩子难受的,虽然娜哈一定会按照他这个当哥哥的要求去做,这却不是云初要的结果。
很多时候,亲人之间的怨隙,就是这么来的。
娜哈在老猴子跟玄奘的教育下,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只要是政治家,她就有自己的要求,有自己独特的利益所在,如果按照政治家的要求来看,任何阻挠她完成目标的人都将是她的敌人。
娜哈是一个塞人,就算是她跟着云初长大,也没有抹掉她塞人的印记,再说了,云初本身就跟大唐人有很大的区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娜哈一直是一位拥有独立思维的女子,或者说,她跟绝大部分的唐人女子不同,那就是独立性。
求之不得,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丢弃自己的自尊去矮下身子去应付别人。
跟自尊相比,娜哈更在意自己的独立性,不论是人格上的,还是行为上的。
如果李弘能够以世上最隆重的礼仪迎娶娜哈,娜哈八成是愿意的。
现在发现不可能,那就只有利益可以收割了。
李弘要大婚了,没有邀请云初,也就是说,李弘觉得这一场婚事没有必要获得师傅的祝福,或者说,他觉得有没有这样的一场婚礼都无所谓。
云初从李弘的来信里感受到很浓的丧气。
娜哈骑着马带着一辆香车去了洛阳,走的时候意气风发,看不出半点悲伤的模样。
这就是受过崔瑶教育的好处,在崔瑶的教育体系中,如果自己不高兴了,那么,就必须把不快宣泄到导致自己不快乐的人身上,崔瑶把这称之为——高贵。
娜哈走的时候,长安城小雪初晴,云初想送给妹子一首关于小雪初晴的小诗,为她壮行,结果,娜哈不要,她狠狠地抱住了云初,还在他的额头亲吻一下,就骑着她的乌骓宝马走了,声称,如果李弘愿意坐在这辆香车里跟她离开,她就会真的爱上李弘。
云初觉得李弘可能不会选择跟娜哈走,温柔也是这样的看法,狄仁杰也觉得毫无可能,至于虞修容跟温柔老婆,狄仁杰老婆们认为这是娜哈在痴人说梦。
不过,娜哈不这样认为,她觉得李弘会跟着她跑的。
云初认为这是娜哈在为自己的爱情作最后的挣扎。
少年人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想,娜哈也是如此。
长安城的雪季过去之后,温度并没有升起来,因为是盛世,人们都希望春天能早日到来,好让他们脱掉厚重的裘衣,换上春衫,与霸桥边的杨柳一样在风中摇曳。
于是,太极殿向阳处的墙角,就首先绽放出来了一抹绿色,不等它们开始渲染春天,就被掖庭宫的奴仆们毫不留情的给铲除掉了,皇帝虽然不在太极宫,但是呢,他留下来的人依旧在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继续维护着皇帝的尊严。
“如果娜哈真的能把李弘带回来就好了。”
云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崔瑶突然对云初道。
“如果太子愿意跟着娜哈跑路,我从此之后就不再恨他们李氏,至少,李氏还有一个人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人。”
云初看着崔瑶道:“你觉得这是好事?”
崔瑶点头道:“至少对娜哈来说,是一件好事。”
李思放下快子道:“我也想太子哥哥了。”
虞修容道:“想也白想,他们都有大事情去做,一个小女子的思念不足挂齿。”
李思道:“我觉得我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思念太子哥哥,我是大唐的公主,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我的思念也非常的重要。”
崔瑶冷笑道:“你最好能在你父皇,母后,面前把这些话勇敢的说出来。”
李思不解的看着崔瑶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藏起来,最好能让父皇,母后忘记我的存在,而不是出现在他们面前,最终被当成一个联姻的工具随便找一个人当我的驸马。”
崔瑶笑眯眯的道:“你不是说你是大唐公主,身份尊贵,要别人把你当回事吗?”
李思道:“我自己这样认为不可以吗?你的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我最近一直在读《孙子兵法》,比以前聪明的太多了。”
崔瑶冷笑道:“在这云氏大院里当公主还真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
李思大笑道:“任性这种事情最好出现在一群在乎你的人中间,只有在这样的人群中,我的任性才会发挥作用,让在乎我的人难过,心痛,愤怒,如此,我才能享受任性带来的快乐。
出现在不在乎我的人群里,屁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