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花丛,沿着蜿蜒向上的山间小径,远远看见那枫山“观枫亭”的四周,站满了身着黑色军服的侍卫。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腰间佩刀,眼露精光,神色严峻。欲上山游览的游人,见此状皆转头下山,生怕招惹是非在身。
“观枫亭”中,英俊不凡,神色冷漠的瑞王冷天聿不动声色,看似目光注视着亭外傲霜怒放的菊花丛。实则是在倾听身旁枫洲知州于军的轻语。
于军说道,“……去年皇上大婚不久,就颁旨给全国十五个州府,下令各地官员务必仔细查找小公子的下落。…….下官便心生疑惑,想不通皇上为何如此做法?难道说皇上已确定小公子不是被贼人所掳?……为解心中疑惑,下官自此即开始注意查访,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得让下官查到了一些线索……”
冷天聿闻言一愣,随即催道,“什么线索?快说来本王听听!”
于军看了看瑞王的脸色,小心谨慎的轻声说道,“……下官刚到枫洲就职不久,受邀去一位部属家中参加喜宴。……喜宴气氛不错,同桌的几位喝了酒后,话也慢慢的多了起来,互相谈些坊间趣闻。不知怎的谈到了小公子在瑞王府失踪之事……同桌里有一位来自京州的客人,也许是喝多了点吧,突然出声说道,……当年瑞王府邸丢失的那个小公子,并不是被贼人所掳,而是那个小公子自己设计,与外人联手从王府逃走的。下官闻言心中震惊不已,却故意装作对他的所言,一点也不相信的模样。并呵责他休得胡言乱语。谁知那人见下官不相信他所言之事,立刻言之凿凿的发了个重誓,说道,……是华皇后(华家六小姐)在和皇上闲话时,无意中说漏了嘴。把在娘家私下里听到的,那些小公子的事儿告诉了皇上。包括小公子在北洹参与的诸事……皇上连夜派人查证,还为此传了华玉公子进宫……皇上颁旨查找小公子。……那人还说,华玉公子因此与其六姐(当今皇后)翻脸,……太皇太后宠爱华玉公子,对皇后也不待见……”
“此话当真?那人确实如此说的?” 冷天聿乍闻于军此言,不由大惊,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定定地望向于军。一时间,一片静寂,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 好一会儿,冷天聿方抬高头,双眸微眯,微微升高的声音,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其实本王心里对宝宝被掳之事又何尝没有过疑惑呢。……只是本王不忍这么想……并不是未曾怀疑过,只是不忍去怀疑…….。因为本王怎么也是闹不明白,宝宝他究竟为何要逃离本王?本王待他如心头肉一般,生怕委屈了他半分,可他不但不把本王放在心上……居然如此狠心的逃离我……”
冷天聿胸中的惆怅和期待,顿时被一股腾生的闷气取代,“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家伙,竟不是被贼人掳走,而是他自己设计逃走的!”害得他这几年一直沉浸在无底的伤海里,随波沉浮。冷天聿猛然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粗实的指节被捏得咯咯作响。
“宝宝!宝宝!”冷天聿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每念一次心就微微的痛一次。“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却能用这样一种近乎残酷的态度离开?”当初一发现宝宝在王府里消失,冷天聿几乎恐惧到了崩溃边缘!什么理智几乎都没有了。他派出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找那个小家伙……可是全部一无所获……
冷天聿象是在立誓一般,挥舞拳头,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宝宝,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抓到你!你这次若是给我抓到,我定要把你用金链子牢牢的锁上,拴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让你离开我!” 冷天聿突然眯紧的眼睛忠实的显示出此刻主人的狂怒。
“王爷!万万不可如此念想!”一旁的于军听闻瑞王怒语,顿时大惊失色。他顾不上揣摩瑞王此刻的忿怒情绪,急急上前劝说道,“恕下官出言冒犯王爷,若是王爷找到了小公子,还是如同三年前那般对待小公子,只怕是小公子宁死也不愿留在王爷身边!……这样的结局,恐怕并不是王爷想要的吧。”
“你何出此言?还是你知道了什么内情?快说!”冷天聿闻言紧紧抓住于军的胳膊问他,语气虽然很轻,但是那其中的阴森则是显而易见。
于军脸色一暗,欲言又止。他闭了闭眼,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瑞王,低声说道,“请王爷阅看,此乃杜宝茗大人给下官的书信。”
冷天聿眼睛一亮,抬眸看了看于军,拿过书信。打开一看,信里面还夹了一张字幅,上书“不自由 毋宁死!”六个大字。冷天聿一怔,眉眼间隐约有些不愉,神色疑惑的瞪视着于军,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军眉头一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缓的说道,“请王爷耐下性子听下官述说。……当日下官听闻那人所言之事后,立即写信给邶城太守杜宝茗,相询此事。当初下官在北洹时,曾与杜大人相处过一段时日,彼此还算投机。下官知道杜大人与小公子一向关系亲厚。若真有此事,小公子迟早会与他联系。……”
冷天聿追问道,“那杜宝茗信中可曾说起宝宝现在何处?”
于军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杜大人给下官的回信里,夹带着这张写有“不自由 毋宁死!”的字幅。杜大人信上告知下官,这是小公子三岁时所写的…… ” 好不容易才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完,于军深深的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