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正门,周昱昭直接蹿入武王和王妃的寝院,结果两人皆不在,问亲卫,告知王爷一夜未回寝,王妃半夜起身前去书房作伴,便不曾回来。
闻此,周昱昭长送一口气,舒了舒筋骨,又朝书房奔去。
远远地,他见书房昏黄一片,室内透出来的灯并不敞亮,若父王忙着处理公务,按理应该挑明了灯才是,母妃一向细心,难道这点想不到吗?还有服侍的人呢?
不是,这会儿,父王没有在忙公务,多半是在谈事!有什么事和母妃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谈论便是!也许书房内还有别人!
十来步间,周昱昭的脑中一个又一个的想法闪过,直到推开门前,他才停止思索,毕竟年把地里没有见过母妃了,这突然出现,会不会惊着她老人家!
周昱昭嘴角微扬,轻轻咳了咳,然后才推门而入。
一进得门来,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周昱昭大为惊骇,飞过穿厅直入里间,眼前的一幕直令他魂魄俱散。
“父王——”“母妃——”
踉跄着抢到书案前,看着伏于案上血泊中的武王,以及坐倚在案角生死不明的王妃,周昱昭只差狂吼出声。
探探鼻息,他的父王已死去多时,周昱昭腿下一软,全身力气被抽空,他摊坐到武王妃王钰身侧,搂起母妃,感觉她身上还有一些热气,周昱昭颤抖着手指摸向她的脉搏。
“昭儿——”
指尖才触到她的皮肤,武王妃忽地出声轻唤,声音虚弱得狠,气息更是断断续续。
“母妃——母妃,昭儿在!”周昱昭抓起王钰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伸手就从怀中掏出药瓶,不管母妃服的什么毒,死马当活马医地将整瓶药丸悉数灌入王钰的口中,“母妃,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需怎么查探,周昱昭只一眼便看出他的父王是自刎而死,而且还这般静悄悄地,阖府到此刻都还蒙在鼓里。
“昭儿——”王钰试图摆掉周昱昭的药瓶,只是她浑身力气早已流失,动弹不了,听周昱昭这么问自己时,未语先泣,眼眶中滴下两串清泪,低语道,“母妃总算撑到你回来了!”
“母妃——”周昱昭大恸不已,母妃这么说,也即是父王和母妃双双自尽竟是算准时间的,“为何不等昭儿回来!”
什么事逼得父王非要行此一步呢?
王钰苦苦一笑,未施脂粉的脸颊一片惨白,她从身后抽出两封信,一封沾着血迹,一封未沾血迹,递给周昱昭,喘道:“这是你父王临走前留下的两封信,一封明,一封暗!你快先看一下!母妃……母妃的时间不多了!”
周昱昭几欲要崩溃,但他不得不依王钰指示含泪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母妃,父王他,他……何以至此?”匆匆看了信,周昱昭沉痛不已,重重泣道。
“昭儿,你须按你父王的指示走下去!这是你父王最后的遗愿!”王钰张嘴,大口吸着气,歇了歇,对儿子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负了他的一个遗愿,你万万要一步不差地完成他对你的嘱托!”
武王临死前将两封信交给王钰,并叮嘱她好好活着,辅助昭儿完成大业!
但是王钰一向与武王伉俪情深,武王离去,她又怎愿独活?
“我怕你父王一个人路上会觉得寂寞,我这就过去陪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替父王、母妃好好地活下去!”王钰气若游丝,嘴角却努力扯出一抹微弱的笑容,“那个李家九姑娘,我同你父王……都很看中她,你们要互相珍重!可惜母妃……没法再瞧她一眼,一年没见,她出落……出落得更标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