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那位富贵公子了!”丝毫没有畏惧,疏影吐字清晰,完全没有意识到,如若身前这位富贵公子有心捏死她的话,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跟前这丫头不但直接了无视自己的通身气派,还对自己摆出一个傲然凛然的架势,王锡兰不觉怒极反笑:“这位姑娘,你倒说说,我哪里冷情冷性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却是谁个来,在那条开宝寺的山道上,哭哭啼啼地说‘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疏影来世做牛做马无以为报!’……你口中冷情冷性的本公子,好像就是那二位公子其中之一吧?”
觑见疏影的面色为之一迥,王锡兰勾起嘴角,再接再厉:“我看,我们兄弟俩哪里能指望你来世给我们做牛做马啊,只求这一世你能为我们积点口德便不错了!”
听了王锡兰的话,疏影恍然,是啊,眼前之人于自己和小姐可是有过救命之恩的,不知怎么地,刚才头脑一发热,还当他只是那个偷听别人墙根的小人呢!
这下可惨了,如此污蔑大恩人……
疏影抬眼斜瞄了一下王锡兰,突然想起来,好像……于是重新挺起脊背:“这位公子,提到这救命之恩,你也真好意思坦然地担起来!开宝寺那次,你是用的哪只手救得我们主仆二人?”
思路淌到这儿,疏影确信自己并没有得到眼前之人的亲手搭救,真正的救命之人明明就另有其人,当初只因他二人挨得紧,谢恩的话,当然要一起谢了。
小妮子果然翻脸如翻书,明明刚才眉间还颦着一抹愧色,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摇身一变利嘴丫头了。她问自己当初用的哪只手救得她们?王锡兰吱唔了半天,愣是没答出来,想当初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剩下的全靠周昱昭那厮摆平的。
“呶?明明就不是你救得我们,明明就是你的那位兄弟还有金川救的我们,而你,不过是站在一旁看着而已!”疏影睨眼瞧着王锡兰,说完,还不忘将一双小朱唇一噘,再又一撇。
她这小动作被王锡兰看在眼里,毫无疑问,那绝对是赤果果地藐视。可对付这么一个刁蛮的小妮子,除了动用武力,如若单纯地同她摆事实讲道理,怕是要没个完了。
王锡兰侧首看了看天色,日头即将下没,还是抓紧把周昱昭交待的事办妥再说,于是抿着嘴唇,狠狠盯了一眼疏影,一句话也没有摞下,便掉头大步走开。
原指着他再驳上两句的,他却掉头就走,疏影想也没想,先是跑到自己这辆的车驾前,远远地对着马夫嚷了一句:“这位大哥,我随那位公子进去寻一下小姐,不管寻着不寻着,我半个时辰就回,如果小姐先回来,就让她稍等一等!”
然后也不等马夫回答,转身一路小跑,追上前头的王锡兰。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同你家小姐走散了,可别怨我之前没关照过你!”见小妮子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王锡兰也懒得劝她回去了。
见王锡兰并没有撵逐自己,想是默许自己跟在他身后了,疏影赶紧收起自己的嚣张气焰,顿作谦逊状:“王公子,您就当可怜我一片护主心切吧!”
小妮子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能屈能伸,王锡兰偏首觑了一眼身侧的疏影:“你也就是遇着我这么一个大善人,如果换作他人,就你将才的那席话,早就换来一顿狠狠的板子!”
王锡兰不知道这会儿皇上是在南内苑呢,还是在北内苑,腹内揣测着,口头上还不忘给疏影上一课,“看在相逢几次的份上,我劝你,以后在人前的时候少说话,多做事,就你这脾性,亏你主子还敢把你放在身边伺候!”
疏影原也只是有求于他,这才纳下性子,哄他两句,这会听王锡兰的话似是越发地没理了,不由脸色又耷拉下来,不过看到路前面不远处的几处建筑,看样子大概就是皇室后苑了吧。想还要指着他带路,只得把一腔的不爽快就着一口唾沫硬生生地咽下。
王锡兰手里一直握着腰牌,很顺利地进了北内苑。
******
“李家小姐,您的琴技自有一套风格,便是对乐律一窍不通的杂家听了亦觉心旷神怡。下月十五,老时间,杂家到时过府上接您入宫来!”龙颜再次大悦,眼前这位国公府庶出小姐的魄力,福贝这回算真正见识到了。
“那,又要有劳福贵人了!”虽然刚才自己弹的几首琴曲,皆十分对皇上的胃口,李眠儿却并未因此得意,脸上依旧淡然无波。
“不敢当,不敢当!”福贝惊异于李眠儿的城府,还没及笄的半大丫头,不显山不露水,且还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只身面对圣上时,亦能镇定自若。不过,可惜了……究竟出身低了些。
“咦,小姐?小姐——”
李眠儿随同福贝才走出文杏馆不远,就听东边香远阁的附近传来疏影的声音。
这丫头怎么进来了?李眠儿还没看到疏影,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来人,将这野丫头给本宫捆了!”
却听又一个声音传过来,那嗓音听来耳熟,只是话中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戾。
她口中的“野丫头”莫不是指的疏影?
李眠儿不由打了个颤栗,急急地转身,连忙举目朝东边望去,这一望,她的心霎时一揪。
纵使离得不近,可疏影的身形她一眼就认出了,疏影也正面朝着自己,一会瞧向自己这边,一会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因为接了刚才那声命令,两个身高力壮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