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姐,你来啦!”金穗扬起唇角,快步上前握住文华的手,朝她和翠眉的身后望了望,问道,“文伯娘呢?”
翠眉微微而笑,见到金穗交到新的朋友,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恐怕你们这边儿还有人吃席,我娘亲去了你们村长家里说话,”文华回握住金穗的手,上下打量金穗,笑道,“魁嫂子说你吃胖了,我还不信,见了你的人我才信了。看来,是身子骨儿大好了?”
金穗点点头说是顾曦钧的功劳,边说话边留心文华。才多少日不见文华,文华眉宇间多了些愁绪,不复往日的张扬洒脱,神色复杂了不少。这些天她和文太太应该不好过吧?
翠眉等两个小姑娘寒暄完了,说道:“你们娘娃儿们说话,我去陪着文太太去,今儿的文家的老姨太太也来了。”
她冲金穗使个眼色,金穗忙道:“是我失礼了,该我去拜见长辈们的。”
“我好容易出来了,妹妹陪我玩一会儿再去吧,大人们说话,我们闯进去,又该说没礼数了。”文华拉住金穗,扯了她坐在凳子上,随手剥起豆子来,她剥得不是很流利,更像是在撒气。
金穗诧异地抬头看向翠眉,翠眉无奈地摇摇头,让金穗好好陪陪文华,便匆匆赶到秦四郎家去了。
金穗正要捡了话跟文华说,忽见文华的眼角红红的,她惊愣了一下,四下看看并没人在,珍眉忙着去照顾小菜园子里的蔬菜了,便小声问:“文姐姐,可又是族里的人给你气受了?我说你放宽心,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不应该。”
“我早不在乎他们了。是我们家老姨太太。”文华想起她娘说的话。黄家似乎也会去梁州,又怕金穗以为她乱打听黄家之事,且双庙村的人竟没一个人提到黄家会搬家的事儿,不敢自己先提了出来,只当做不知道。
但她家的事儿,金穗多有见闻,她没什么好避讳的。
“老姨太太咋了?”金穗越发诧异了。
“我不瞒你,我娘说过段日子我们娘俩要搬到梁州去过活的,这事儿跟老姨太太提起,多少年的倔脾气犯了。偏不跟我们走,非要留下来守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坟。还说,还说。她活着的时候没伺候到老太太,没尽到心意,没照顾到我和娘,对不起他们,等老了。要去跟老太太赔罪的……这都是啥话啊?吓得我和娘亲没了主意。”
文华悄悄揉了揉眼角,手上的动作慢了很多。
“……”金穗还真不好接话了。
他们这个小村子只有妻没有妾,对这些妻妻妾妾的,她只有个概念,却没真见过传说中的妾。
更不懂,妾这个游走在主与仆的边缘、定位几近扭曲的家庭成员是个怎样的存在。又有怎样的思想。
金穗不答话,文华越发没了主意,暗暗瞪了她一眼。金穗轻咳一声,干巴巴地道:“哦,老姨太太真是赤胆忠心。”
文华一双盈水的眸子瞪得更大了。
金穗边飞快地跟玩魔术似的剥豆子,边笑道:“文姐姐何必多虑,老姨太太那儿自有文伯娘操心。文伯娘和她相处多年,对老姨太太的脾气自然摸了个透彻。再者。老人家安土重迁是有的,文伯娘和文姐姐下了搬家的决定不易,老姨太太约摸是一时没缓过劲儿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就算是我盼着娘亲去梁州,心里对这儿还是不舍的。”文华心情好了些,眸中划过淡淡的不舍。
平复了会儿心情,文华奇道:“你才多大点儿,还就教训起我来了?”
“将心比心而已,我要离开家,我也不舍的。我爹和娘都在这儿呢!”
文华初时只赞同地点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喜道:“这样说,你和你爷爷也是要搬家的啦?”
金穗一笑,文华待她以诚,她藏着掖着忒不厚道,越了性儿口快一回:“是啊,姚少爷你该晓得的吧?这回来梁州参加今儿的祭天,约摸呆不了几天要回去的。我娘的牌坊立好了,我和爷爷没啥牵挂,走了也便走了,到时候就跟姚少爷一起去梁州。”
她心里叹口气,双庙村的回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尽管现在乡民们热情似火,那是因为黄家这段日子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可总归他们家在这个地方太尴尬了,跟秦家人相处起来免不了摩擦。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双庙村不是久留之地。
“这样好,我回去问问我娘,能跟姚少爷他们一起走,路上也安全……”文华顿了下,又笑起来,“怕是我娘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呢。”
金穗道:“那再好不过。我们家就四个人,卷个包袱皮就走了。”
文华又想起老姨太太来,微微叹口气:“该早些跟老姨太太说的。”
金穗剥了整整半天的豌豆,一箩筐全给她剥完了,她净了手,冲发呆的文华道:“走,去拜见老姨太太去。”
文华反而拉住金穗,低笑道:“等会儿去了,你找机会溜出来。我们老姨太太其实跟你们村的秦五奶奶不熟的,两个老太太呆在一起没多少话说,都是旁边的媳妇们凑趣儿。挺闷的。”
说罢,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红了一片,起步当先急急地走了。
金穗唇角微翘,文华还是小孩子心性哪!这样就很好。
进了秦四郎家,文华略略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裳,眼睛弯起笑了笑,整个人立刻变得极精神了。
金穗稀奇地瞧了她两眼,文华一把挽住金穗的胳膊:“我们进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