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霍青内疚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寻你妈的消息,但她出了国,找她就跟大海捞针似的。我……我无能为力啊。”
霍青与于蝉的事东窗事发后,耿逸处理得干净利落,短短时间跟霍青做了财产切割,给霍钟逸留下了房产和基金,随即便出了国。
可怜霍钟逸年幼,家庭的破裂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出于报复心理,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叛逆期。就是在这段时间,霍青派了人去打听耿逸的踪迹,但毫无所获。后来他也只是形式化地每年搜寻一遍,然后不了了之。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霍钟逸转身出了书房。霍青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灰白的头发斑驳陆离,台灯在墙上投下他佝偻的身影。
“走吧。”霍钟逸打断正跟奶奶热烈聊天的段湘平。
霍老太太还想挽留一下,段湘平见霍钟逸脸色不虞,忙体贴地说:“谢谢奶奶,我医院里还有点事,今天不能留下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吧。”霍老太太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段湘平,转头对着霍钟逸说道,“阿逸,你可要照顾好了。”
两人从霍家出来,霍钟逸一路无话。段湘平瞧见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也噤了声。
“你先上去吧。”霍钟逸将车停在楼下。
“你呢?”
“我去办点事。”
段湘平没再追问,只嘱咐道:“别太晚了,你需要充足的睡眠。”
霍钟逸略一点头,油门一踩,车子便如弦般飞了出去。他好久没有在路上疾驰,这时也顾不得考虑身体是否吃得消,一路穿行,来到了他跟丛琮居住的家。
自从那日跟丛琮在这领了离婚证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霍钟逸打开灯,室内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少了点人间烟火味。
他在客厅发了一会呆,踱步走进卧室,按照往常的习惯,脱了外套,打开衣柜,正要挂上。发现了丛琮留在这的满柜子衣物。都是平时他买给丛琮,被她珍藏起来舍不得穿的新衣服。
霍钟逸一件件抚摸,发现丛琮自己的那些衣服鞋子包包,都不见了。留在柜子里的就只有署名“霍钟逸”的那些奢侈品。
霍钟逸不由得苦笑:“丛琮,你这么希望丢下我吗?”
霍钟逸又失了会神,脱下身上的束缚,走进了洗手间泡澡。躺进浴缸的刹那,被水包裹着的感觉又让他浮想联翩。曾经,丛琮便是这样躺在他怀里,两人一起泡澡,丛琮看书,他看丛琮。偶尔他还会在这里跟丛琮亲密。
霍钟逸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甜蜜的时光。
霍钟逸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迷惑地环顾四周,哦,原来在家啊。
“老婆,给我拿条浴巾,我忘带了。”霍钟逸本能地说道。但寂静空荡的房间告诉了他,今日不同往昔。
霍钟逸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原来他已经睡了二十分钟。起身迈出浴缸,他忘记丛琮把备用浴巾搁哪了,随手打开抽屉翻找,却发现了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霍钟逸如若至宝似的拿起戒指:“丛琮,这个,你也不要了吗?”霍钟逸脱下无名指上的婚戒,把两枚戒指拿到灯下,细细抚摸。内环印上的“丛一而钟”还在宣告着两人命定的爱情。
霍钟逸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喑哑地喊了一声,一拳捶在了镜子上。瞬间,镜子如同蜘蛛网似的,往四面八面碎裂开来。鲜红色的血顺着裂痕流淌下来。
霍钟逸却像毫无知觉似的,站在原地出神。
隔了好久,他起身走到外面,拿出医药箱,替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下。然后翻出一根细绳,串起两枚戒指,挂在了脖子上。
是夜,霍钟逸双手紧握着的戒指,渐渐沉入了梦乡。
今天是丛琮第一天来到城东的老火车站蹲点。她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乞丐,邋里邋遢,臭气熏天。随手放了个破碗在自己面前。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暗访。虽然事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仍然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这几年,南虹市的人口拐卖案发生频率一直居高不下,丛琮由此萌发了来南虹做实践作业的念头。
选择老火车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里是人口集散地,铁路通达五湖四海,周边商贸繁华。但来往的大多都是经济条件一般的打工人群,四周围也多是小商品贩卖市场。人口构成比较复杂,治安水平一般,偷盗发生频率也很高。根据前两年的新闻报道,这里起码发生了三起儿童走失案。
因此,丛琮大胆地框定了老火车站作为她这五一期间的暗访地点。不过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运气的。
这不,饥肠辘辘地蹲了一天,只有破碗里的一十三块五毛钱,能够告诉她的存在。
丛琮摸摸呱呱直叫的肚子,心里叫苦不迭,自己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居然想了这么个破主意。
夜色逐渐深沉,盯了一天人流的丛琮不由得又困又饿又累,眼皮不停地耷拉下来。
等丛琮醒来的时候,一个小乞丐正偷了他的碗要跑,丛琮还未发生,就被一个年轻女人反身擒住:
“好你个臭小孩,居然连同行的钱也敢偷。平时总说你‘劫富济贫’,今天这个行为我可看不下去了。快把钱给我!”
“要你多管闲事。”小乞丐朝着那人的脸上啐了一口口水,“老太婆,快放了我。”
年轻女人啪啪两下,打的小乞丐屁股开花,扔了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