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急躁的报告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首长,缅甸传来消息,任务完成,但是我们损失惨重,七人牺牲,三人重伤,五人轻伤,现在由缅甸政府军保护。”
“皇甫恒呢,”
“皇甫恒重伤,身中三枪。”
看着张参谋递过来的文件,慕民庭的眉头紧蹙,“让人准备直升飞机,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运回国内,快。”
“是。”
“晓晓,晓晓……”
慕晓晓听见急促的叫喊声,微微皱眉,可是忙碌稳健的双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慕医生在这里。”
听见声音,欧阳诺的脚步加快,看见方晓晓苍白的脸颊,欧阳诺脸色一沉,“你疯了?为什么不带面罩?”
“人命在你眼中是什么?没看见我在做什么吗?带着面罩你认为我是猫眼?”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如果你有时间教训我,不如来帮忙,我想你来的目的也不是说闲话吧?”方晓晓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周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有急事找你。”
“事情等会再说,我现在需要你拿出你的医德,帮忙。”方晓晓专注的看着前面,欧阳诺转头看了一眼,方晓晓继续说道:“钢筋贯穿肺部,大腿,还有脾脏,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会死吗?”方晓晓脑海中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她的手微微一顿,看着那双微微睁开的双眼,她嘴角动了动,“不会。”
“你说什么?”欧阳诺同样拿下面罩,正要戴手套的时候,却听见她的低语,他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方晓晓收回视线,表情凝重的说:“开胸之后,我会阻断心脏中相对近点的大动脉,这样就能把腹部的出血量降到最小值,之后拔掉钢筋,以最短的时间运送出去。”
“这样很危险,你要赌一次?”欧阳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别的选择,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更需要你的帮助。”方晓晓拿起手术刀从第四根肋骨开始切入,从胸骨左端中腋下切开,一直切到胸筋。
欧阳诺看着她沉稳的刀锋,眉头微蹙,而方晓晓的手这个时候已经伸进了切口,向病人的肋骨和脊椎处摸了过去,有规律的弹跳,轻微颤动的韵律,“我找到大动脉了。”
“止血钳。”欧阳诺低声说到。
看着方晓晓小心的把止血钳伸了进去,手指慢慢收缩,止血钳紧紧的夹住大动脉。
“现在要拔出钢筋。”方晓晓沉着的看了他一眼。
“我准备好了。”欧阳诺和她对视一眼,“让我来。”
“一鼓作气。”方晓晓起身刚要离开,却看见那双已经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看着他眼中的沉寂,方晓晓突然拦住欧阳诺,“等一下,他有话要说。”
欧阳诺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你认为他现在能说出话来,别耽误时间了。”
“给我几秒钟就好,我能听到。”方晓晓一把握住欧阳诺的手腕,“就算是死,你也要让他留下遗言。”
欧阳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的坚持,他唇角动了一下,最后眼眸微垂,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要说什么告诉我,我听的见。”方晓晓轻声的在他耳边说着。
脑海中却听着一个低沉微弱的声音在说:“告诉我的老婆和孩子,对不起,我答应他们的事情恐怕做不到了,这一生是我亏欠他们的,但是我却不后悔成为一个军人,哪怕是一个挖煤采矿的军人。”
方晓晓看着他眼中的不舍和释然,她都不知道这样矛盾的两个情绪,居然可以这样的融合在一起。
“对不起,这些话,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不是一个通讯兵,我是一个军医,我能做的就是救活你,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既然知道亏欠,就用你的余生去弥补,尽全力的弥补,这是你欠他们的。”方晓晓握住他的手,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声音轻灵的低语:“你相信我会救活你吗?”
又是一阵沉默,方晓晓笑容更柔了,幽默的说了一句,“信我者永生。”
“准备拔出钢筋。”转眼间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欧阳诺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什么,不过看见她让开,他身手握住病人的肩膀,我数到三,一起抬起他的身体。一,二,三,抬起来。”“噗”的一声轻响,整个人的身体从旁边的石壁上扒了下来,放到了担架上。
“出现了心室颤动。”看着血压和心跳急剧下降,欧阳诺冷声说道:“心肌缺血产生的挛缩,可以恢复的,准备肾上腺素,晓晓,进行心脏按摩。”
看着旁边的医务病把针管递过来,欧阳诺立刻麻利的进行注射。
“没有反应。”方晓晓抬头看了他一眼,手却没有停下。
“准备一毫克阿托品。”
二十秒过去,一旁的小战士低声说:“还是没有反应。”
欧阳诺看着方晓晓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虽然不甘心,但是面对过很多次死亡的他,最后只能低声说:“你已经尽力了。”
方晓晓看着躺在那里军人犹如熟睡了一般,没有任何知觉,累了一辈子,还惹下一生的亲人债,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沉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冲动,仿佛一瞬间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握紧,那种窒息和压抑,让方晓晓心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