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府里的下人们早已晨起干活,昨夜的喧嚣不复存在,只那屋檐上挂着的大红灯笼犹自晃动。禄笙小莲一早就候在了新房门前,此刻他来回渡了半个时辰,小莲忍不住拽了他。
“都晃一早上了,我眼晕!”
禄笙眨了眨眼睛,探了头过去,小声道:“我瞧你昨个夜里跟府里的丫头们又折了回来,可是偷听到了什么?怎的小爷夫人这会儿还起不来?”
小莲暮得就红了脸,拿眼瞪他:“咱们是做下人的,问这等事,你就不怕爷拔了你的舌头!”
这倒也怨不得禄笙,他本就是内侍出身,在行宫里待了三年。男女之事从未耳闻,但好在人尚且机灵,一瞧小莲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按理这会儿也该去敬茶了,误了时辰你我可担待不起,依我瞧着,这门还是你去唤吧。”
“作什么是我?”好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小莲可不想扰了主子的清梦。
两人正争执间,一小斯一溜小跑了过来。如今护国府除了管事柳常青便是禄笙身份地位最高,小斯微微一躬身道:“先生遣小的过来问问,小爷可起了?这都要到晌午了,太傅大人都在正厅候一早上了。”
禄笙急的直跺脚,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小莲,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走到门前。贴着脸细细听了里面的响动,这才抬头轻扣了几声门。
柳卿云常年习武,这一声响便醒了,睁开双目就要起身,哪只胸口横着只玉臂,白皙诱人。柳卿云侧头望去,苏凡烟的睡颜便映入眼帘。呼吸一滞,昨夜的鱼水之欢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中过了一遭。她赶紧别过脸,面色通红,身子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禄笙许是敲了门没反应,便压了声气唤道:“爷,您可醒了?太傅大人在正厅等着您与夫人敬茶呢。”
敬茶?柳卿云脑子暮得一空,好半响才想起来。又转过头,压着心头那攒火焰,颤着手覆在那光滑如丝的背脊上。她张了张嘴,那声音竟像是哽在喉间出不来。
苏凡烟似是感觉到了背上的温热,睫毛颤了颤也幽幽转醒了过来。惊的柳卿云如掉进了冰窖一般,更加不敢动。似是犯了了错的孩童般,瞪大了眼睛望着苏凡烟。
苏凡烟一抬头就见柳卿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吓的立即就坐起了身。原本就是披在身上的鸳鸯被依势滑落,一瞬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就暴露无疑,只胸口上还存留着昨夜的欢愉。
四目相望,均是一愣。
苏凡烟毕竟是女儿家心性,猛然就反应过来,低呼一声忙抓了被子盖上。柳卿云慌张之下竟也不顾自己,急忙背过身去。
“我……”本想说什么也没瞧见,可昨夜明明就瞧了个透彻,只俊脸又红到了耳根。
“爷……”门外的禄笙显是急了,忍不住又唤了声。
柳卿云正羞到至极,又听门外唤,当下就恼了,朗声道:“崔什么催,门外候着!”门外瞬时就安静了。
苏凡烟经这么一折腾脸上红晕退了不少,人也觉着自然了些。正细细打量着柳卿云毫无遮拦的背脊,昨夜两人虽是坦诚相见,但烛光昏暗,且她自己又意识不甚清醒,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此时细看下,柳卿云的肌肤竟是比一般的女子更加细腻光滑,怕是因常年习武的原因,肩胛由下的线条流畅有力,好看的紧。较之婀娜多姿,柳卿云的身姿却觉出番别样的味道来。视线再往下走,苏凡烟不禁皱了眉,只因柳卿云的腰部处那道骇人的伤疤。虽恢复的好,养的也好,却终究留了痕迹,粉色的伤疤如利爪一般蛮横在润滑的肌肤上。苏凡烟记得,这道伤疤是昔年秋狩时留下的,那时的柳卿云不过是个少年,满怀重志却不得一展宏图。还因身份,用军中的法子烧了伤口,不然这疤兴许会好一些。左边肩胛骨的那处伤口已然痊愈,疤痕虽小,颜色也浅,却最叫苏凡烟看的窒息。因为这道疤,是为那个人而留的。险些,就丢了性命。
毕竟是尚未开春的时气,柳卿云不打紧,她有内力护着。身后一直没有半分响应倒叫她担心,犹豫了半响转过身,就见苏凡烟神情复杂的望着她,眼底似是有雾气。
柳卿云愣了一刻,以为是背上的伤疤叫她看的吓着了,便急忙扯了地上的衣物随手披在了身上。又扯了鸳鸯被围拢了苏凡烟,抱着她:“天凉,别着了寒气。”
苏凡烟抽出一支藕臂,覆在柳卿云胸口,柔声问:“小爷,这还疼么?”
柳卿云心中一秉,恍然一个红色的身影穿过脑海。暗自叹息,她把下巴搁在苏凡烟的肩头,低声道:“有你好生养着,哪还能疼。”
两人就互抱着半响,苏凡烟终是怕她冻着了。便各自起身披了中衣,唤禄笙小莲进来伺候。禄笙虽是内侍,但毕竟是男子,便候着在了门外,只嘱咐小莲快些。
小莲带着四个早已准备妥当的使女进了内里,先是给二人行了礼,说了些吉祥话,话音刚落,柳卿云就指着她笑道:“莲儿既然随嫁入了我柳家,那便是自家人,以后就跟在宰相府一样好生伺候主子,只再不能叫小姐了,得改叫夫人才是。”
小莲一愣,继而喜道:“哎呀,瞧奴婢这笨脑瓜子,是,小爷夫人。”
苏凡烟在府上时与小莲情同姐妹,便没准让她自称奴婢,此刻听了却碍于柳卿云说不得。她既嫁入柳家,便自当抛开原先,遵从护国府的规矩。哪知柳卿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