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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重地降临,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如薄纱般洒落,缓缓被无尽的蓝黑色吞没。
微风徐徐拂过,带着一缕寒意,吹过树梢,让树叶发出沙沙的低吟。
林知皇抬头仰望,见深邃的夜空中,星光如明灯般点缀,闪烁着皎洁而明亮银色的光辉。
随边弘在这时从后方走来,林知皇听到动静回身,见是他来,缓声问:“鲁蕴丹醒了?”
“是。”随边弘肃声禀报道:“明日天亮便会从启程离开我营。”
林知皇颔首:“那这一路,就由聪渊代表本王送他一程吧。”
随边弘对林知皇行下一个郑重士礼。
林知皇的成全,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亮挂在半空,洒下如银的亮光,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诗意之中。
齐氏签署赔地协议与二十万两赔银刚到,林知皇便让大将梁峰原将暂押的四万五千余齐军放了。
关山衣带着这四万五千余齐军刚走出览州州城,朝廷所发的檄文便传到了他耳中。
“全速行军,回返茁州!”
关山衣听到这消息,低咒了好几声,扬声对周围的兵将下令。
同样收到这消息的林知皇大喜,召林婉娘进来问:“符惟依可接到了?”
林婉娘垂首:“胡五已经接到了她们。”
“她们?”
“符惟依还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女童。”
林知皇低喃:“竟然连孩子也给了”
看来鲁蕴丹这次回去,确实是龙潭虎穴了。
觉得自己护不住了,这才
倒是又被他利用了一回,成了帮他护孩子的人。
“可要还回去?”林婉娘见林知皇不说话,恭声问。
“不用,这是我王夫家的孩子,也从符姓,乃本王的小外甥女,接过来吧。”
都说外甥像舅,也不知道这小外甥女长得像不像她舅舅?
若是长得像
林知皇想了想,唇边浮出笑意。那可真是太可爱了。
“诺。”
林婉娘领命退下后,林知皇便收了心思,将手下众文武召来,准备回军库州。
此次贺峡之战,林知皇这边共收战俘近十万。
不能转化己方兵四万兵力,在这段原地驻军的时间内已经分了出来,打散发往治下各地开始搞起了建设。
修城,修路,修楼,开荒,哪样不要劳动力?
这些人力都好生养着了,自然不能浪费,用来做这些再好不过了。
既是对这些降俘的惩处,又是对他们的安置,不会叫他们没有活路。
二代后,这些降兵后代便可享有与她治下子民同等权益。
若这期间有表现良好者或立功者,也可提早转化为良民籍贯,如此他的后代便能入惠民书院学习,长大后更能考官。
有这样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这群降俘也不会聚集起来,再破釜沉舟的造反。
民,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只要上位者能让他们安居乐业,有上升通道,免受战祸,不再颠沛流离。
民,便会将你放在心中,高高举起,绝不会让你在衰落。
至于另六万降俘,林知皇给新收的大将吴煦与尚垣庭一人分了三万,进行集训操练,准备转化为己军。
朝廷那边已经发出齐氏叛国的檄文,林知皇这边也不准备等,当即派大将梁峰原、窦图各掌四万兵马,分两路行军去往茁州。
准备响应天子号召,去灭叛国乱势。
并向驻守离仙郡的大将左昂发出调兵令,让他伺机准备从离仙郡发军,配合夹攻。
安排好这一切,随边弘也送完鲁蕴丹归返军队,大军正式启程,准备全速回返库州州城。
破晓时分,天边刚泛起的鱼肚白渐渐被朝霞染红。
在日出的余晖中,军队如一条沉稳的巨龙,在宽阔的官道上缓缓前行。
士兵们的步伐整齐有力,仿佛大地的心跳,坚定而沉稳。
铠甲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马匹的低吟和车轮的滚动,交织成一首雄浑的交响乐。
队伍中血色虎首咆哮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金色的晨光映照在铠甲上,每一片铁片都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和草木的清香,官道两旁的树木在清风中昂扬挺立。
梁峰溪出了休息的马车,骑马后望,看到每个士兵脸上凝出的朝气,只觉心中被什么充斥的鼓了起来。
因为感受这股感觉太过入了迷,梁峰溪一时倒没看清前面的路,身下的坐骑走了斜线,斜挡到了军队边过链道,恰巧拦住了林知晖的马。
“嘿,你要挡到什么时候?”
准备过林知晖本想等一会,让梁峰溪自己发现然后让道的,结果等了十息功夫,见文士打扮的梁峰溪仍是没有让道的打算,终于不耐的出声提醒了。
“啊,真是过意不去。”
梁峰溪收回远眺的视线,发现自己的马斜行到了过马道上,还挡了别人的道,忙准备牵缰让出道来。
“小心点,若是其他过马快的人路过,你这样斜插出来,可能会一时刹不住,以至撞马,那样就危险了。”
林知晖一连冷声说了一长段话,也让梁峰溪认出他是谁来。
“原来是林少将军,方才心有所感,才会分神走到了走马道上,之后我会小心,多谢提醒。”
林知晖之前去库州时就见过梁峰溪,这会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是你?”
梁峰溪给了昔日救命恩人林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