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用膳礼仪本就随性,这回碰见临坊先生,这般用膳,更是不雅了。
黄琦锦心里如此想着,不由抬头看了梁峰原,以及李尚一眼。
梁峰原倒是看不出面上有何异色,仍是冰着一张脸,李尚的眼睛却是瞪的要脱框了。
黄琦锦暗下头疼,维护主公形象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临坊先生见林知皇与他一般无二的吃鸡姿势,咧着泛油光的嘴,悦声道:“是了,随性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哪管得他人眼光?”
林知皇轻笑一声,用手拆下一只鸡腿,亦是悦声道:“多谢临坊先生提点,但本王原就是不在意他人眼光之人,否则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了。”
临坊先生见林知皇能完全理解他说的每句话,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这烧鸡如何做的?怎的还吃出了一股鱼的鲜味?”
林知皇解决完一只鸡腿,又用手去拆另一只鸡腿,边吃边与临坊先生闲聊:“先生果然好舌头,一下便品出来了。”
“此鸡闷烧之前,会先用熬煮好的乳白鱼汤灌之,再用青柠汁水涂抹拍打鸡皮表面,其余步骤,如这酒家一般无二去做便可。”
临坊先生闻言,耸动鼻子去细闻手中烧鸡的香味,赞道:“确实,除了有茶香,竟还带有一股更清冽的果香,烧鸡表皮的酸度,也有所增加,更是提鲜”
“嗯,美味啊”临坊先生细尝一口鸡皮,长叹道。
“如何,临坊先生可愿随本王出山?”林知皇将烧鸡的两只鸡腿拆吃入腹后,突然单刀直入的问向对桌的临坊先生。
“老夫跟了您,每日皆有美食吗?”
“自然。本王手上的美食方子,绝不对先生藏私。”林知皇笑意斐然道。
临坊先生嘟了嘟油嘴,又在烧鸡上翅膀咬下一块肉来,站起身突然大步往厢房外走去,同时嘀咕道:“差点忘了正事,那逆徒,老夫还要去收拾呢。”
话落,临坊先生人已是捧着烧鸡出了雅间包厢,边大口咀嚼着烧鸡,边快步下楼。
临坊先生突然起身走了,是众人都未料到的,林知皇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哑然失笑。
李尚懵怔:“临坊先生这是何意?是答应了主公出山,还是没答应?”
梁峰原转首冷声问林知皇:“主公,可要属下去拦?”
林知皇吃着烧鸡,两腮鼓鼓,摇头道:“不必,先生估计正纠结着,让他避走先想想吧,喜好闲云野鹤的人,可不能逼的太紧。”
梁峰原见林知皇如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抱拳领命。
李尚看着嘴泛油光,且包着烧鸡肉说话的主公:“”
黄琦锦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公,能否将嘴中之物咽下再说话?”
林知皇鼓着两腮,眉眼弯弯,悦声道:“无事,这里无外人,临坊先生刚才出去时还边走边吃呢,本王这才哪到哪?烧鸡就要如此吃,才吃的香啊。”
黄琦锦:“”主公若非要与临坊先生比吃相,可不就是被临坊先生带坏了么
林知皇拆下烧鸡的中翅:“晨曦,让店伙计再上三只我所吃的烧鸡来,你们也尝尝。”
梁峰原:“好。”
李尚也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
实话说,见主公与临坊先生这般吃相,又馋了
黄琦锦气馁,依命出去张罗。
等林知皇主从四人从灯湖酒楼出来,皆腆着肚子,身上飘散着一股烧鸡的香味。
正午的太阳,格外火热浓烈。
李尚抬头看看天色,问林知皇:“大郎君,我们现在去何处?回客栈?”
林知皇灿然一笑:“走,去集市。说在这郡城内逛逛,还没逛呢,”
李尚点头:“听说这泛湖郡郡城的商交集市,每年这个时候最是热闹,会有不少海外的怪人,前来此处交易。”
“因为这些怪人带来的东西奇特,也吸引来不少外地商贾前来此处淘宝,倒正好可以去瞧瞧。”
林知皇颔首,愉悦地转着手中折扇,抬步往商交集市而去。
商交集市,大街两边商铺鳞次栉比,各色行人往来不绝,奇装异服者众。
夹杂着用车拉驮着货物的游商吆喝叫卖声,还有顽童互相追逐着打闹玩耍,自是一派井然有序的太平盛世的景象。
黄琦锦轻叹道:“只看此处气貌,主人掌下库州后,立即将吴大人升调为此地郡守,来大刀阔斧地治理此郡,确乃是明智识人之举了。”
黄琦锦口中的吴大人,全名吴房领,寒门出身,原本是离仙郡昌县县令,当初冲天贼收拢流民,举旗造反,在离仙郡治下四起祸乱。
离仙郡治下各县县令,因守城兵备不足,不是被杀就是自顾不暇的弃城逃亡。
只有吴房领吴县令,行事有胆有谋,唱了一出空城计,带头领着治下百姓向离仙郡郡城撤离求援。
彼时的吴房领身为小小一县令,不怕得罪当时的离仙郡郡守,据理力争的赖在郡城中,向不作为的郡守闹要好处庇护,最大限度上的保全了昌县治下之民的人身财产安全,避开了乱民之祸。
林知皇拿下库州后,将库州治下六郡原郡守全数调任,换上了自己蛰伏在离仙郡筹谋时,早先便储备好的人才。
泛湖郡的港口,对接海外别国前来的泊船靠岸的船只,因此吸引来不少商贾前来此处交易贩货。
此郡每年收缴上来的商税,是库州其余几郡的总和。
因此,在派任此郡郡守时,林知皇格外慎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