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的批斗会差不多将近十点才结束,好不容易把六百万真迹拯救下来没有遭到人为玷污的秦瑞言,长松一口气,揉着眉心侣叫回了客厅。
秦珊的母亲正在厨房热菜,他们还没一个人吃晚饭,中间出了这茬,只能晚餐宵夜并一块了。
东北大妞大多刀子嘴,豆腐心,李筠为人母,当然更舍不得饿着自己的老公和孩子这两块心头肉了。
至于奥兰多,呵,他也就沾沾瑞言和珊珊的光了。
六小炒,一汤羹的完美搭配被李筠搬上圆桌,一家四口(并不)再一次会师在厨房里,入座。
李筠第一时间就考察了秦珊和奥兰多方才在阳台的商讨结果:“奥兰多,我说的那几个问题,你怎么打算的?”
奥兰多:“我当然会很快解决处理好。”
李筠:“很快?有多快?”
奥兰多:“尽我所能。”
李筠“哦”了声,摆出期许的神色,接着才宣布:“吃饭吧。”
她和奥兰多对面而坐,为了更好地观察他。女人解开围裙,挑眼看向正巧执箸的金发青年,他正慢条斯理地拿捏起筷子。
毫无疑问,奥兰多握筷子的姿势非常标准,筷子尖对齐,后面遗留一厘米长的空间。两只竹筷以中指和无名指承托,大拇指在上按着两根筷子,两根筷子间保持一指距离。他夹菜的时候,大拇指,食指用力,让其上下移动夹住目标,无名指指甲承托的那一根,就不比移动。
——像是经过非常专业细致的中国传统文化和餐桌礼数训练一样,比许许多多生来就在天朝吃着中餐长大的国人还标致。
父母都爱在细节上考察后辈,秦瑞言明显也注意到了,忍不住挑眉,惊叹:“奥兰多,你这拿筷子的姿势还真够到位的啊。”
秦珊立刻笑起来,像螃蟹夹螯子那样,把自己筷子一张一合了两下,制造出耀武扬威的荣幸啪啪音:“奥兰多是贵族啊,他餐桌礼仪当然超级好的。”
“噢?”一个新身份名词从李筠耳边一闪而过,敏感的母亲也旋即捕捉到了,问:“贵族?”
金发男人喝了一口汤,很是不屑:“无关紧要的身份。”
秦珊给她老妈碗里夹去一颗结实的牛肉圆子:“才不无关紧要,你们两个不知道吧,奥兰多还有个身份是伯爵,英国王室贵族。”
——总不能一直让自己的父母把奥兰多偏激地定义成一个“海盗”吧,他们很有必要接受他更多的信息和身份,比如他骄矜的品格来源于他与生俱来的特殊地位,又比如,奥兰多以后还会多两个新身份,她的丈夫,她父母的女婿。
不得不说,这个新身份确实有点震慑到李筠了,以前从来只会在一套新闻联播里看到的什么伊丽莎白女王啊威廉王子之流,这会有个相关人士在和他们面对面用餐,确实有点不真实感。
不过李筠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改观,相反还加重创击说:“君主立宪制么,现在的英国王室大不如从前,都没什么特权的,只能算是一个金玉其外的象征了。”
“对,”奥兰多随即附议:“所以我对这个身份向来嗤之以鼻。”
李筠:“……”这小子是真这么认为,还是故意让她喷不下去的?
“哎,你别这样说嘛,“秦珊把自己面前的一碗红烧肉推到奥兰多跟前:“作为正常的人民,有一个鲜明光彩的无权领袖,也好过被一群在背地里以权谋私的政党议员们,阴暗戏耍来得舒服吧,你不能太过偏激地看待这个身份啊,这也是一种名望。”
呵,奥兰多在心里无声地冷哼,自打来到北京后,这女人对他的洗脑次数越来越多,她以为他会因此变得道德妥善三观健全安居乐业吗?痴心妄想,他能留在北京几年已是极限,对,仅仅几年,让她达成在国内念完幼稚园大学的愿望,算是为了弥补这两年的亏欠。至于他自己……他才不想从一个雾霾之都,又换到另一个雾霾+max之都。
答应她只是周全之策,毕竟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拿下秦珊的父母,尤其她丧心病狂的妈。
奥兰多没有开口,用无声用餐,宣发着沉默是金,沉稳的男人最有魅力。
李筠小幅度搭了搭下巴,还算有点眼力见儿,不跟秦珊她老娘我作对。
她对英国的贵族世袭制还算有些了解,好奇问:“奥兰多,你目前是伯爵,也就是说你父亲……”
奥兰多没让她说完,就淡淡接话了:“十年前就去世了,我的兄长去年也因病离世。”
“那你妈妈呢?”
“目前在伦敦。”
哎呀奥兰多这家庭情况也太令人满意了吧,基本满足“无父无母无兄弟,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完美女婿硬件标准了,李筠暗暗在心里估量着。
但她就是见不得奥兰多舒服,又或者在跟自己的偏见较劲,非得让他不痛快一下,顿了顿,摆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的样子,说:“哦,对了,秦珊啊,你之前还待冰岛的时候,曾经有个姓顾的医生来家里看过我们。”
脑海里立刻映出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秦珊匆忙问:“那个医生是不是叫顾和光?”
金发男人握筷子的手指顿了顿。
“对,”秦父附和,“找了个周末来的,我和你妈正好在家,还给我们带了些礼品。”
但她立马又意识到一件事,就是,顾和光会不会把自己坠海失忆的事情告诉他爸妈吧,奥兰多本来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黑到很难洗白,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