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皱了皱眉:“如果你这个故事是在影射我和你的话,你所说的就太过理想化。真正的结局只会是,蠢笨羸弱的乌龟爬两步就累,打盹,醒了再爬,爬两步,继续打盹,永远都别想追到兔子。而聪明高效的兔先生,早就金牌在握回家看电视睡觉了。”
“是吗……”秦珊又意味深长地瞥了奥兰多一眼,这个眼神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她接着洋洋得意抑扬顿挫:“奥兰多,你没有撇下我一个人自己上楼噢,而是停留在原地跟我理论噢。可见兔先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等待龟小姐了。”
奥兰多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钉在原地,在跟这个蠢货长篇累牍地理论。
总是能被她钻到空子。
他不想再看秦珊一眼,不想再搭理她任意一句话。
她以后再来搭讪的话,理她才有鬼,看见她就烦。
男人不再讲一个字,头也不回地上楼。
秦珊乘胜追击,拐着旋转楼梯跟上奥兰多的脚步,这种能让奥兰多词穷的巨大胜利感,赐予她许多新力量,负伤的乌龟很快追上长腿奥兰兔。
一直屁颠颠跟到他房间门口,奥兰多都在奉行冷暴力政策,没回过秦珊一句话。
奥兰多打算开房门,秦珊刚巧跟到半米开外。
他终于受不了身后拖着的这块重肉了,他松开握在门把的手,回过头:“给你两个选项,a,停止跟随;b,继续跟随,但是你的左臂将会穿上石膏新衣服。”
“……你别这么暴躁,”秦珊用左手揉了揉被风刮开的刘海门帘儿:“我只是觉得,今天很难得。”
奥兰多回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秦珊继续补充,“我觉得你……今天对我特别好,救了我,还抱我出门,我有点受宠若惊,或者说是忘乎所以……”
“刚才舞会的洗手间里,遭遇袭击的时候,我大脑里想过很多事,如果我就死在这儿了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他们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接到我的死讯,可能连我的全尸都收不到。异国他乡的消息,传达到国内总是特别慢,就像那些出事的留学生一样,每次都要好久我们才能在网上知道……”
“不过,我还挺幸运的,可能是我求生yù_wàng强烈到感动上苍了,我没有死。”
“还有就是,你还惦记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特希望我最好莫名失踪死亡了什么的,这样就会少个拖油瓶一身轻松。”
奥兰多打断她:“是你一身轻松吧,欠着我一屁股债的人是你。”
“好吧,是我……”女孩儿声音放低,身侧的手不自在地张开,阖上,过了一会又绞在一起。她好像在说那些厚脸皮的话才能自然点,严肃认真的用语,只会让她变得无所适从,局促不安。秦珊抬起头,黑幽幽的眼睛看向奥兰多,又重复了一遍像在助跑和缓冲:“其实说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
“谢谢,”她说:“感谢你,还能想起我。”
走廊里流窜的空气仿佛突然变慢,奥兰多隔着一道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眼前的女孩而。上方的蜜色灯光落在她头顶,她的头发松软黑亮,淌在肩头,像是被这种温暖的光芒烤化了一样。
奥兰多不再看她,单手覆上门把手,拧开房门,而后慢吞吞开口:“进来。”
“啊?”秦珊惊讶:“我没有说要感谢到以身相许的程度啊。”
“……跟我进来,或者滚得远远的,自己选。”
“咦嘻嘻嘻我进去,进去。”
“再这样笑,别怪我把你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两排小白牙全部打爆。”
“……噢,”抿嘴:“不笑,不笑。”
****
秦珊跟着奥兰多进房间后,他就很利落地把门关上了,然后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支手机,丢到她面前。
秦珊捏起那只手机,看着走向盥洗室的男人:“这是干嘛?”
“向你爸妈汇报死讯。”奥兰多闪进洗手间前撂下这句话。
小姑娘的鼻头一下子酸巴巴的:“奥兰多,你真好,真想嫁给你。”
男人一把掰开水龙头,哗哗声响,搓洗面部,装作没听见。
放大声:“没听见吗?奥兰多——你真好——真想嫁给你喔——!”
奥兰多:……
抽下毛巾,擦脸,就是不关掉哗啦啦啦的水。
突然间鬼迷心窍放这个蠢货进来,真是相当错误的决定。
等奥兰多洗完脸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台灯旁边,垂头丧气的秦珊,光把她耷拉的小脑袋映照在墙纸上。
秦珊也瞧见了奥兰多,他额前碎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脸清爽湿润的气息,她向他如实汇报打电话的结果:“我妈的电话没人接,我爸的号码是关机,两个哥哥的,一个空号,一个关机……唉,可能这会太晚了,他们都已经睡觉了。”
奥兰多拿起书桌上的金属糖盒,取出一颗水果糖送进嘴里:“那明天再打。”
秦珊放下夹在指间的手机,推给他:“这个还给你,谢谢。”
“嗯。”金发男人斜了她一眼:“你可以离开我的房间了。”
好,秦珊应着,吊着半只手臂,姿势有些滑稽地走向房门,到达门口的时候,她又像上次那样,不甘心地回过头问:
“奥兰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接个吻吧。你看你都特地吃糖了,总该做点恰当的事情,才对得起你嘴巴里的那一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