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他打:“她害了这种没羞没臊的病,你不一根绳子勒死她,竟还护着她,是嫌丢脸不够?!”
最末戚老夫人气得都拉着老国公住到庄子上去了。
皇帝听到禀报,也不免觉得戚国公太过儿女情长,一根绳子勒死倒也干净。
戚夫人哭到沙哑。
婢女们都不肯入屋来,戚夫人被伺候惯了,先还是柔弱的哭,到后头就忍不住发作了,将屋中东西砸了个遍。
现如今连盏油灯都寻不着了,屋里昏昏暗暗的,被木板钉死的窗缝里透进去几丝白光。
戚夫人凑到这光柱下头,看着自己溃烂的肌肤,忍不住撕心烂肺一般凄厉的哀嚎起来。
怎么可能这样?她完美无瑕的肌肤!她摸了摸脸,她国色天香的面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陷入疯狂中的她,没有听到窗外的脚步声。
直到辅国公轻声的问:“棠儿,你还好罢?”
戚夫人一下就扑到了窗上,嘭的一声几乎要将钉了厚木板的窗子撞破:“国公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是花柳病,不是,只是桃花藓!”
辅国公怜悯的道:“棠儿……先前请了几位大夫看过,都说是花柳病,为夫亦是不敢置信,特地请了太医过府……太医的话,你也是亲耳听到的,为何还是自欺欺人?”
戚夫人一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过了一会,突然就放小了声音,哭得如诉如泣:“国公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云淮和云珠的份上,您信我一次,真的不是花柳,一定是诊断有误,您放我出去,好好养上一阵,病情好转,这些庸医自然是知道错了……”
辅国公沉默了一阵,沉默得让戚夫人升起了希望。
但他斟酌再三,语气难辨的道:“我也很想信你……大夫说过,为夫我身体安康,若你同他人无染,也是绝无可能患此病。……你同他人,有没有染呢?”
一瞬间,戚夫人几乎感觉到他话语中浓浓的恶意,她被摄住了说不出话。几度张嘴,终于是艰难的逼出两个字:“没有……”
辅国公似乎笑了一下:“哦?我劝夫人还是照实说为妙。若交待出是何人,我虽然与夫人恩爱难续,但为着云淮和云珠,自然也不会将夫人如何。且大夫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知道是从何人身上染来,便可寻根溯源,将那好几味凶险的药拿来让那人试上一试,指不定还有得一救呢。”
一个绝望狂躁的人,仿佛突然抓到了一根头发丝。这根头发丝根本毫无可能将她从井底拉起,但她已经是舍不得放了。
她疯狂的想,是不是皇上喜欢寻|欢猎|艳,招惹了那位楼子里的姑娘?这都是些贱|人,若能拉来试药,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知会皇上,难道真要向国公爷吐露实情?
她啊的尖叫一声,疯狂的用头磕向木板。
国公爷听了一阵,摇头叹息,一脸伤感的离去。
不消半个时辰,这番消息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阴沉着脸:这贱|人临死了还要乱攀咬么?她必不知从何人身上染来。若对方瞧着满身溃烂,她也不至于自寻死路。如今她若疑心到他身上,抖出那么一字半句的,他的颜面何存?!平素就算有人疑心,那也只是疑心,且多数是些嫔妃宗室,无关大局。如今得她亲口承认,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朝中的清流以死规劝皇帝都不是奇事!
且她患花柳传扬出来,光后宫中的嫔妃就要人人自危,皇帝完全可以预想来日的焦头烂额。
皇帝左思右想,去了仁睿殿。
第二日皇后便秘密派人往辅国公府传懿旨:安元六年元月六日,仁睿宫所存之祖皇帝御赐玉如意一柄无故碎裂。日前经宫人佐证,系沈氏失手所为,后其称病归家。沈氏犯下大不敬之罪,且畏罪欺君,赐白绫一条。念辅国公府开一面,不予牵连。
辅国公愣愣的望着这缎白绫,半晌没有动弹。
太监不耐烦的道:“国公爷,小的还要回宫复命,请国公爷配合小的办差。”
辅国公眼中含着泪,哆嗦着道:“公公,让我自己来。”
这太监眼一瞪,就见辅国公暗里往他手中塞了叠银票,低声道:“夫妻一场,我不忍她凄苦上路,不如我亲自送她一程……保证让公公回去交得了差……”
这银票的数目大得能让任何人心动,这太监便守在门外,冲辅国公使了个眼色。
辅国公拿了白绫就取了锁进去,戚夫人迷迷痴痴的还没回过神,辅国公就已经冲了上去一下用白绫勒住了她的脖子。
戚夫人两腿乱蹬,辅国公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贱|人,你道是谁送你上路?是皇上,你这奸|夫令皇后下了旨,特地送你上路。这滋味好不好受啊?”
他似乎有意慢慢的勒死了她。
戚夫人反手就要抓他,辅国公早作了防备,穿得厚实,连手上皮肤也都包住,戚夫人连日折腾,力气本就微弱,自是无法撼辅国公分毫。
辅国公笑着在她耳边道:“我待你如珠似宝,你怎么待我的?今日教你死在奸夫的旨意下是第一步,来日还要教你那两个贱种一并到黄泉路上找你!”
戚夫人一凛,再不费力去抓他,只将指头用力的去拉脖子上的白绫,以求一丝喘息。
她艰难嘶哑的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