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见气氛太僵,已然到了没法继续的地步了,忙缓和气氛,道:
“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或私德有问题,或作风有问题的人,却是屡见不鲜,可忠良亦不缺,退一步说,哪怕是私德、作风不良的官员,又有谁想亡了我大明江山呢?”
顿了下,“我等从未怀疑先生的赤诚之心,亦相信先生一心为大明江山社稷,之所以屡屡起争执,是因为……先生行事太过激进了。”
李青缓缓开口:“我很克制了,一直以来都是,大明有今日实属不易,太多人付出了太多心血,我岂会不爱惜?”
闻言,几人面色也缓和下来。
李东阳道:“府兵制也好,募兵制也罢,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万民,不是吗?”
李青笑笑,道:“你们视募兵制如狼似虎,究其原因不过是汉唐末期惨剧,对吧?”
“可你们有无想过,汉唐末期是什么光景,我大明是什么光景?”李青道,“国情天差地别,如何相提并论,若汉唐末年有今日气象,又岂会是末年?”
几人不语。
李青又道:“无论是我的主张,还是皇帝的态度,几时有说要全面推行募兵制?
推行募兵制是壮我明军,而非为了推行而推行!
大明如今的情况,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又如何以史为鉴?”
倒上酒,李青就唇饮了,“你们常说,一文一武,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又为何在以文抑武,以武抑文之中做选择呢?”
几人不言。
“至于预防改制后可能会出现的不良状况,我自会考虑进去,只是眼下募兵制试点推行还没开始,说这个为时尚早,待真推行下去,几位可再来,我不藏私。”李青说。
几人轻轻点头。
谢迁沉吟道:“其实募兵制,尤其还是半推行的情况下,对文官整体的冲击并不大,不然,就不是在朝堂上吵了,不过……
不排除会有人打着今日我等的担忧为幌子,促使以文抑武的局面发生,庙堂无蠢人,借势而起的道理,谁都明白。”
“谢大学士能说出这番话,足见赤胆忠心。”李青颔首,道:“不过,这并不算什么问题,勋贵在得利的情况下,自会下场为皇帝摇旗呐喊,咱们这位小皇帝,并非是偏听偏信之人,他态度坚定,那些人就是说破天,也改变不了什么。”
刘健惊奇地看了李青一眼,道:“李神医年岁不大,对庙堂权谋的理解之深刻,实令人惊叹啊!”
“过誉了。”
刘健道:“老夫老了,宾之,于乔也不年轻了,未来庙堂是你和介夫的时代,李太师虽不是科甲出身,却是不世出的治世之才,皇上对你亦是信任且倚重,何不入阁?”
谢迁,李东阳也看向李青。
杨廷和默不作声。
内阁太小了……
李青道:“我这人懒散惯了,若天下大定,我更想纵情山水,入阁……就算了。”
谢迁蹙眉:“先生还未不惑,怎会生出迟暮之心?”
“呵呵……人各有志嘛。”李青笑笑,提起酒壶自酌自饮。
…
一番吃喝畅聊,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缓和下来,几人对李青固有的偏见,也消弭许多。
午时末,几人起身告辞。
李东阳道:“募兵制试点推行之后,我等几人再来听听先生的应对之法。”
李青表示欢迎。
送走几人,李青开始思索铺垫京卫武学的事。
军校不能贸然开启,一定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然,且不说文官受不了,大跨度进展,也会出现诸多棘手问题。
激进?
不!
李青一直都是保守派。
“内阁几人虽守旧,不过品性却是极佳,可以利用起来……。”
李青找出纸笔,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