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把柴火烧完了,倒也不是毫无建树,她烧了一大锅热水。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李青将热水倒入浴桶,舒服地泡起了热水澡。
朱祁镇的问题还未解决,钱氏的事儿又摆到了眼前,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李青并不发愁,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靠在浴桶桶壁上,安心享受。
直到水中热量流失大半,他这才跳出浴桶,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袍子。
屋外,天已经黑透了。
大雪还在下,在白茫茫大雪映衬下,视线还挺好。
李青赏了会儿雪,动身赶往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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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李青敲门,少顷,院里门房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谁呀?”
“本官找钱老爷。”李青喊了一嗓子,“十万火急的事。”
“来了来了。”声音明显恭敬了许多,很快门被打开,“小的见过大人。”
“我找你家老爷有急事,让他速来见我。”李青严肃道。
天黑,李青又未着官服,下人也吃不准他的背景,见他牛逼轰轰,颐指气使的样子,当下不敢怠慢:
“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请老爷。”
“昂,快点儿。”李青点头,抬步走进钱府。
不到一刻钟,钱贵就披着大氅走了来,一见是李青,脸色不由一变。
“这么晚了,李先生来府上所为何事啊?”
“给太上皇后娘娘瞧病。”李青不要脸的说。
人就是他偷走的,还管钱贵这个受害者要人,着实不要脸。
“啊?这……”钱贵讪讪道,“都这么晚了,太上皇后休息了,李先生不妨明日再来吧。”
钱贵头大如斗,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拖延。
钱氏是他闺女,但更是太上皇后,弄丢了人可是Ъ
皇帝都换了,太后又不喜欢她,还看什么病啊……钱贵心里埋怨,脸上却是笑嘻嘻模样:“今儿真是不巧了。”
说着,就要让人送客。
李青却跨前两步,凑近道:“太后让我给太上皇后传话,必须要给太上皇后本人说,十万火急的事儿。”
“这个……”钱贵脸一白,瞧了瞧李青,又瞧了瞧夜色,一咬牙,道:“李先生请随我来。”
堂,钱贵打发下人离开,拴上门,再转过头,直接就给李青跪了:
“李先生,咱们是老交情了,你可得拉老哥一把啊。”
“国丈这是干嘛?”李青一脸疑惑加震惊,连忙扶起他,“有话好说。”
钱贵哭丧着脸,苦笑道:“还什么国丈啊,如今这形势……我年长老弟些,老弟若不嫌弃,唤我钱兄便是。”
我嫌弃,且你也没我大……李青腹诽一句,笑道:“这可使不得,皇上对太上皇后很敬重,太后也对太上皇后很上心。”
一听这话,钱贵心更凉,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都凉。
见套近乎失败,钱贵又打起感情牌,聊起往日种种。
其实俩人根本没什么交情,也就是当初朱祁镇爱屋及乌,时常留钱贵在宫里用膳,俩人顶多是一起吃席的交情。
“这次若非小人作祟,老弟你就坐上侍郎了,”钱贵气愤道:“以老弟你的功劳,莫说做个侍郎,做个尚书也是绰绰有余,哥哥都听石亨他们说了,京师保卫战,老弟端的神勇。”
钱贵是武官,石亨是新晋武将,风头正盛,钱贵自然要和其结交,人情世故那一套,并不局限于文官。
又有石彪那个大嘴巴四处宣扬,李青的名头还是很响的。
李青应付了几句,又将话题引入正事:“还是请出太上皇后吧,我是奉太后懿旨来的。”
钱贵一滞,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如何?
“老弟啊,我就给你说实话吧,太上皇后……丢了!”Ъ
“什么?”李青豁然起身,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钱贵快哭了,“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啊!”
“什么时候丢的,有无派人去找?”李青神情严肃,满脸凝重和焦急。
“早就丢了。”钱贵哭出声,“自你那次给她瞧完病,她就不见了踪影。”
“找了没有?”李青问。
“找了,但只是暗中寻找。”钱贵抹了把眼泪,“这事儿我也不敢宣扬啊。”
“坏了。”李青一坐在椅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过两天就要去迎太上皇了,太后让我给太上皇后传话,让她去南宫暂住,候着太上皇……”
说着,他再次起身,“不行,我得立即上报。”
“使不得呀……”钱贵一把抱住李青,哭求道:“这事儿要捅出去,钱家就废了啊。”
“兄弟,你有什么困难跟哥说,只要哥能办,刀山火海都不皱一下眉头。”钱贵抱着李青不撒手,“看在往日情分上,你就拉哥一把吧。”
“撒开。”
“不撒。”钱贵疯狂摇头,“一万两,不,五万两,算哥求你了。”
“你先撒开,咱们慢慢谈。”
“哎,好。”钱贵还道是李青掉钱眼儿里去了,紧张的心情放松许多,“老弟你放心,今晚我就筹钱,明儿就给你送去。”
李青摆摆手:“这事儿瞒不住,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明随我进宫一趟,我帮你说和说和。”
“这…这能行吗?”钱贵惴惴不安。
李青道:“太上皇后心系太上皇,彻夜离家出走去寻他了,她和太上皇伉俪情深,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