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歪理,我的话就是真理。”李青满脸霸道,“拿来吧你。”
朱见深冷不防,被李青夺去了酒壶,他也不恼,反而一脸坏笑。
李青晃了晃酒壶,空空如也,不禁脸都黑了。
朱见深乐不可支,仰着脸:“哈哈哈……”
李青眼眸微眯,左手掰右手,指关节‘咔咔’响。
朱见深不笑了……
~
“先生。”
“嗯?”
“再玩个月余,咱们回金陵吧。”朱见深说。
李青微微一怔,诧异道:“这就……玩够了?”
“嗯,算算时间,都快出来一年了,差不多也是该回去了。”朱见深轻叹,“不能一直在外边漂着吧?”
李青微微点头:“回去后,你也不用多操劳,好好享受生活便是,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糟糕,大明的出路交给我便是。”
他不要朱见深做什么,只要朱见深活着,压着那帮老臣不安分的心,就能无形中杜绝许多麻烦。
皇权交替初期,通常是文官集团做大的好机会,不说多,平稳度过这两年,他们就难以再起势。
“你真有把握?”
“那必然啊!”李青自信一笑,“你当我白活这么久啊?”
“倒也是。”朱见深稍稍放心,“还有,我百年之后……”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更不会食言,放宽心就是了。”
朱见深笑笑,“哎,好。”
他就势躺下,望着湛蓝天空,轻松惬意。
…
舒心惬意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时间来到了八月份,两人吃了东坡肉,喝了龙井,游了西湖茶,听了江南小调儿。
该玩的都玩儿了,该吃的也吃了,两人动身赶往金陵。
杭州跟金陵相距不算远,两人不急着赶路,也只用了五日就到了永青侯府。
离中秋也没几天了,在这儿过了中秋也挺不错。
朱婉清对二人的到来很开心,小李浩也凑上来打招呼,大半年不见,他又长高了不少,跟少年李宏愈发相像。
……都有些不太聪明。
朱婉清恨铁不成钢:“这孩子算是废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李浩不服,“娘啊,您是真看的起你儿子,我才多大啊,南直隶人才之多无法计算,别说我了,你让我爹考个秀才试试?他都不一定能考上?”
“你……!”朱婉清气结。
“小浩说的也不为错,秀才可没那么好考。”朱见深打圆场,“再说,他考秀才也没什么用啊,无论是永青侯,还是水师总兵,哪个不比科举有前途?”
“就是就是,大伯,你懂我。”李浩如逢知己。
“什么大伯?”朱婉清哼道,“叫舅舅!”
“???”
李浩一脸懵,讷讷道:“不是,我还有舅舅呢?”
“废话!”
“……那你之前为啥让我叫大伯?”
朱婉清:“……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再啰嗦,老娘打不死你。”
“……舅舅。”李浩叫了声,紧接着开始诉苦,“你快管管你妹子吧,外甥苦啊……”
“啊呀……娘,我还是你亲生的吗?”李浩大呼小叫,龇牙咧嘴,“舅舅,外甥去挨个打,中午再陪您喝两杯哈~”
朱见深好笑摇头,“婉清怎么老是发火。”
“换你也火气大。”李青道,“夫君常年在外,府上又有一大堆事要做,儿子还不争气……”
朱见深想了想,道:“等回去,给李宏放个长假,让他回来歇一段时间。”
“嗯,水师体系如今也差不多成熟了,歇一歇也成,”李青道,“咱们在江南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倭寇,想来,他们也是被打疼了,最起码,近些年应该不会有大动作。”
闻言,朱见深问:“那还有必要大力扶持水师吗?”
“怎么,嫌烧钱?”
“嗯,水师太花钱了。”朱见深不否认,“且不说战船的铸造、养护,水上作战多以箭矢、火器为先,同样的兵卒数量,水师的耗费是步卒的三倍不止,便是骑兵,也没这么大花费。”
“还是要扶持的,”李青道,“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吗,气候恶劣不仅是大明,全世界皆是如此,目前还好,可以后呢?”
“你是说,海外蛮夷会进犯大明?”
“可能性不大,但真若到了活不下去之际,未尝不会。”李青叹道,“毕竟,都知道大明富饶。”
顿了下,“但扶持水师,更主要是为了收割海外诸国,未来……大明的资源大概率是不够用,人口太多了,矛盾必须转移出去。”
“移民不成啊!”朱见深苦笑道,“为帝者,谁不想开疆拓土?奈何……难啊!”
“北方倒还好,可若是漂洋过海……根本行不通,移民海外,比流放还让人抵触,说难听点儿,比刨人祖坟还过分,无异于逼人造反。”
朱见深叹道,“洪武初年,太祖搞的洪武赶散,只是把人从江南迁徙去苏北,就惹得天怒人怨……
至今,迁徙过去的人,还称睡觉叫‘上苏州’,意思是唯有在梦中,才能回到故土……”朱见深道,“百姓对家乡有着深沉的爱,让他们背井离乡,且还是漂洋过海的流浪,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顿了下,“永乐时期虽说也大批量迁徙人口,但那是建立在高福利的政策下,朝廷投入了海量钱粮,并在北方给予了大量待开垦的荒地,这才勉强行得通,但以后……”
朱见深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