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臣垂首立在一旁,见楚非衍终于将信放下,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子,您的神色不太好,可是苏姑娘那边出了什么事情?”/p
“没什么。”楚非衍垂下眼眸,手指轻轻地在信上拂过,片刻之后开口叮嘱道,“名臣,派人在荣城散布一则消息……”/p
名臣闻言愣了片刻,随即点头应下:“是,属下这就去。”/p
翌日,一道消息快速的在荣城百姓之中蔓延开来。/p
沐辞修听到传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百姓跪在了荣王府外。/p
“公子,外面都在疯传,说是荣城已经没有能力接纳那么多的灾民,若是继续开放城门,用不了两日荣城百姓将会无粮可用,而且,那些粮商们油盐不进,下官不过是威胁了两句,竟然有不少直接关闭了商铺,现在粮食价格飞涨,局面已经难以控制。”/p
现在所有的集市和商铺都已经关闭,哪怕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任何东西!/p
官员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地擦着头上的冷汗。/p
沐辞修眉心紧锁,眼神之中暗涌不断:楚非衍轻轻松松的一句开城门,却是将荣城放在了悬崖边上,如今进退维谷,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闯。/p
“竭力安抚民心,荣城绝对不能先乱起来。”/p
“是。”/p
官员刚刚下去不久,就有护卫面色难看的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温大人被灾民打伤了头,荣城百姓群情激奋,已经和灾民对峙起来了。”/p
沐辞修神色凝重,猛的折断了手上的毛笔:“楚非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派人去维护秩序,绝对不能让荣城百姓和灾民发生冲突,盯着驿馆那边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好端端的,若是无人推动,流言不可能传播的如此之快。”/p
“楚丞相的暗卫神出鬼没,武功极其高强,属下等人无能。”/p
“这个时候不必追究什么责任,先以安抚百姓为宜,切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和灾民发生冲突。”/p
“是。”/p
等到沐辞修带着人赶到,只见百姓和灾民隔着街区对峙,哪怕有护卫竭力阻拦,仍旧有人纠缠在一起,地上散落着血迹,还有人不住的哀嚎。/p
苏姚随着梅老站在街道边缘,眼神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p
“请诸位乡亲冷静一些!”沐辞修下马,扬声喊道。/p
百姓们看到他赶来,纷纷围上前去:“世子,你要为我们做主!荣城本是我们的家园,接纳这些灾民已经是格外的开恩,可他们却不知感激,肆意的哄抢城中摊位上的东西不说,还将百姓打伤,如此作为完全是忘恩负义!”/p
有灾民大声反驳:“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荣城接纳我们,我等从心中感激,入城之后也听从沐世子的安排,不让我们随意走动,我们便只呆在此处,什么时候哄抢过城中的东西?”/p
“公子治下清明,荣城多年来和和睦睦,也就是你们来了才乱成一团,难道还是我们自己抢的东西诬陷给你们不成?也不瞧瞧你们的身份,都已经沦落为丧家犬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p
此言一出,灾民的情绪越发的激动,大安人历来安土重迁,如今被迫离开家乡,已经让他们心中难以承受,再被人指责为丧家犬,更是觉得仿佛脊梁被人打断一般!/p
沐辞修猛的转头,眉目之间闪过一抹厉色:“天下百姓不易,既来到荣城,愿意定居下来的便是荣城子民,不许胡言乱语!方才是谁在说话,站出来!”/p
见到沐辞修发火,百姓纷纷的低下头去,他们并不是尖酸刻薄之辈,听到别人出口言及丧家犬,也不由觉得有些过分。/p
正当不少人想着是否该退却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世子,荣城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朝不保夕,再接纳如此多的灾民,生死存亡已经是在旦夕之间,你想要救治灾民之心我们都了解,可是自家房顶的火尚未扑灭,却拎着水去救别人,岂不是舍本逐末?”/p
荣城百姓议论纷纷:“是啊,如今年景不好,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总不能为了救治灾民,将我们自己也折进去。”/p
“世子,荣城才是您治下的封地,您不能不顾自己封地上的子民,反而倾尽物力、人力去救助别人。您瞧瞧自己身后,若是荣城保不住,我们这些人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灾民好多少,到时候流离失所之下,又有谁会敞开城门接纳我们?”/p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荣城百姓议论纷纷。/p
有余力的时候,见到比自己可怜的人,大多数人愿意施以援手,可是现在,他们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顿时变得冷漠起来。/p
不少灾民低下头来,神情紧张的望着沐辞修。/p
他们费尽了力气才来到荣城,若是再被驱逐出去,已经没有力气再赶往别处求救了。/p
就在这时,街道一侧忽然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还请诸位百姓暂且冷静。”/p
声音有些低,在嘈杂的人群中,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还是有人惊呼一声楚相爷来了,才引得灾民纷纷让开道路。/p
楚非衍一身白色衣衫,身形单薄、脸色苍白,一身清贵气息难掩,站在杂乱的街道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p
灾民们想起当初便是他下令让沐辞修敞开城门接纳他们,不由得纷纷跪倒在地上,出声哀求道:“丞相大人,我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大人怜悯,不要将我们驱逐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