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高家小院,苏大娘坐在院子里納鞋底,沐秀儿也拿了针线,坐在边上。
拿锥子捅了眼儿,把线穿过,用力抽了线,嘴上说道:“怎地就突然想要多接些绣活了,家里钱不够用了?”乍听女儿提这事,苏大娘不免要问上一问。
沐秀儿手上不停,低头应道:“也不是不够,只是想多挣钱,总要为将来做打算。”事实上,昨儿的那一餐饭吃得开心,却也让沐秀儿动了心思,其实她很早就在心里猜测过了,关于张逸的身事,平日里,这人坐立起行,虽然随意却不粗鲁,又断文认字,加上救她时她身上带着的银两,还有昨儿吃的蟹黄包,对自己来说已是极好的美味,那人却只咬了一口,便说不好,那么,心上人曾经吃的又是哪些山珍海味,过的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日子?
而眼下,她们已经定了情,这人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沐秀儿自知,虽然眼下的生比之过去要好太多太多,但总还是清贫的,要想吃顿好的,也只能难得一回,还有盘算个老半天,在她的心里,这就是委曲了张逸。在那个时候,沐秀儿就暗暗下了决心,要再想法子多赚些钱,未必能让张逸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但总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让她吃得好穿得好。
苏大娘自是不知道那些弯弯道道的事儿,只听她说要为将来做打算,心思便动了起来,抬眼儿瞧了瞧沐秀儿的肚子,开口就问:“你这肚子,还没动静?”
手一顿,差点走错了针,沐秀儿轻摇了摇头。
高小六和小舟儿出去玩了,家里的男人也不在,就娘儿俩,这古时的人女子,未婚时总是讳莫如深,待成了亲后就是百无顾忌:“你们房事上,可还顺利?”苏大娘问得很是直接。
房事,沐秀儿听到这两字,耳根子瞬间就烫了,想到晚上的亲昵,羞得直低头,神情上却不自觉地带上了春-色。
苏大娘看她这神态,就晓得小俩口这方面没问题,心下稍安,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我瞧你这模样,房事上必是顺当了,不过,我也要提个醒儿,你们是新婚,又是这般年纪,这男人在那事上必是如狼似虎的,你也不能全由着他,房事太勤不易受孕对身子也不好,你心里头得有些数,”过来人语重心长,见沐秀儿燥得要把头缩到脖子里去,又说道:“你别只顾着羞,天理人伦,子嗣是头等的大事,”想到了什么,她又一皱眉目:“先前我光顾着逸哥,倒忘记问你了,方婆子对你苛待,你给没给你自己把过脉,姑娘家家小时候没养好,最容易落病根子,唉,到底是我当初晚了一步。”这些年每每提及这事,苏大娘总免不了自责一番。
“我身子没事的,娘。”沐秀儿这会儿倒是抬头答话了:“我和阿逸都挺好的,娘,您也说过,这孩子的事总是要随缘的,”明知道两个女人不会有孩子,但有些话总还是要装着说的:“再说了,这会儿,家里虽有了田,总还是差了些,我倒觉得,孩子晚些来才好呢。阿逸也是这么说的。”
这话有理,苏大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联想着先前沐秀儿问的事,倒也觉得不急在一时:“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说到这儿她微顿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秀儿,你也别光想着做绣活,我倒是想起一条赚钱的门路。”
沐秀儿听有钱赚,忙问道:“是啥?”
“你记不记得,早先住在村北的王大婶?”苏大娘开始说。
沐秀儿想了想,犹豫着问道:“您是说,那个,专给人帮厨的王大婶。”
苏大娘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她,前几日,我去镇子时,赶巧就遇上了。”
沐秀儿听得认真
“她呀,早先日子也过得紧巴,男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后来有一回,跟着人去大户帮厨,得了不少赏钱,就动了心思,往这条道上走,这些年倒是让她走出了一条道,攒了人脉,现在她家里地也买了,人也搬到镇子上了,儿子都有钱上学堂了,我听她提了一句,如今,她年纪上去了,有些力不从心,想找个手艺不差的,踏实能干的帮手,我瞧你手艺就挺好,要不试试?我和她相熟,你要是想,我去同她说说。”苏大娘说完,拿眼儿瞧闺女。
莫要说,沐秀儿听完了,还真是很动心,帮厨这事,她以前也曾听方婆子说过,通常需要帮厨,都是家里有红白事儿,不论是哪种事儿,只要你做得好,除去工钱都会有赏钱,只是,那会子,方婆子家里的事多,抽不得空,也就没有继续,这么说,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赚钱门路,想了想,没有直接答应:“娘,这事我晚上和阿逸商量商量,明儿给您答复。”
“你这么想就对了,家里凡是有事一定要好好商量,”苏大娘很是赞同,又忍不住提点了句:“不过,若是阿逸不答应,你也莫要太过要强,男人总是要给他留面子的。”
沐秀儿认真点头。
从镇子赶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快要入冬了,太阳下山早,天都有些暗了。
张逸和顺子一并坐在车辕上,她百般无聊地陪着吃了那么一顿饭,完了,又被顺子拉去了他家,顺子娘为了儿子的事儿,做了些好糕点,非让她带回来,就这样,一拖二拖,时辰都晚了。
这一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顺子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嘴上取笑了几句,倒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