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筝又在她身后大喊:“华盈寒,你活该被夫君冷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根本不配当大周的太子妃!”回宫的马车上,谢云祈惊甫未定,一句话都没说,他时不时瞥瞥身边的人,见她心事重重还在走神,他皱了眉头。/p
之前他和谢云璘在一个屋子里,谢云璘都听见了的话,他会没听见?/p
秦钦,这个人他知道,也是华晟栽培出来的小将,算得上是华盈寒的师兄,不过他是个越国人,幼时遭越帝逐出越国,流落到大周,被他父皇安置在护国府中习武。/p
四年前大周战败,华晟战亡,越国递来国书想要召回秦钦,正逢大周元气大伤,他父皇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了越国的要求……/p
别的他知之甚少。/p
谢云祈已将自己知道的往事捋了一遍,她竟然还在出神,他从没见过谁能让她这样魂不守舍。/p
“华盈寒。”谢云祈不耐烦地喊了声。/p
华盈寒回过神,惑然看着谢云祈。/p
“本太子要将那个人找出来治罪。”/p
华盈寒知道谢云祈指的是谁,大周重礼,谢云祈贵为皇子,从小养尊处优,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几时被人忽视过?/p
“人家救了你,你这么做合适?”/p
华盈寒的话音刚落,立马招来一道白眼。/p
“你还帮他说好话?”/p
华盈寒不再多说,神色依然凝重。她没将谢云筝发飙的话往心里去,但是那话中的有些事也像雁过留痕似的堆积在她心里,让她难以放下。/p
譬如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是生,还是……/p
她人在宫里,耳目闭塞,靠自己根本的打听不到越国的消息。/p
去年她带兵出征,抓到过不少越国俘虏,她挨个讯问,也是一无所获。/p
他走了四年,就像谢云筝说的那样音信全无……/p
华盈寒心里沉沉的,她甚至决定问谢云祈:“殿下参政已有十多天,对越国的事知道多少?”/p
“该知道的都知道,你想打听什么?”/p
华盈寒看着谢云祈寡淡的眼神,迟迟没再往下说。/p
她什么时候主动与他说过话?她越是主动,他越是不会讲,问也白问。/p
谢云祈唇角一扬,反问:“秦钦是么?”/p
“你知道他……”/p
谢云祈打断她的话,“他死了,早就死了,这次你重创越国也算给你师兄报了仇。”又拍了拍她的肩,轻言,“节哀顺变。”/p
华盈寒的眼神顿时黯然了不少。/p
谢云祈见了,眉宇皱得更紧,眼中还生出了怒色。/p
察觉到肩头有东西,华盈寒转眼看了看,问:“衣袖上为什么有血,受伤了?”她抓过谢云祈的手,想掀起他的衣袖,“我瞧瞧。”/p
“别碰我!”谢云祈微怒,挣脱她的手,且睨了她一眼,“别用你沾了血的手碰本太子!”/p
华盈寒的手顿在半空,之后她收回手,沉下眼,点头应了声:“好。”/p
“你明知本太子介意你练武出身,却从不知收敛转变,别说大周,加上北祁和东越,放眼天下,试问哪个王妃跟你一样!”谢云祈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问,“你就一点都不介意我厌恶你?”/p
华盈寒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p
“停车!”谢云祈怒道。/p
马车停下,他一把撩开车帘,下了车。/p
她一向逆来顺受,不管他怎么冷落她奚落她,她都没有半点反应,他母后说这是因为她脾气好,其实是他没触到她真正看重的东西而已,那郑容月一提她爹,她不就发了火?/p
她到现在还把自己……不,是只把自己当个应该上阵杀敌的武将,根本不拿自己当皇室女眷,更没将他放在眼里!/p
华盈寒独自乘马车回到昭阳宫,不见谢云祈人影。他刚才在宫门口下了车,走回来也没这么快。/p
她回到寝殿,坐在桌旁,解了护腕,捋起衣袖。/p
烛光照亮了她小臂上的一堂淤青。/p
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怕她会杀他的随从,下手极重,要不是她从小习武,底子好,受的何止这点儿伤。/p
华盈寒取来治跌打肿痛的药,轻轻涂抹在淤青上。/p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谢云祈到现在还会因她发火,当初他不满意这桩婚事,婚后要么把她晾在一边,要么想方设法地给她添堵,以报复她来让自己舒心。/p
每个人都有发泄不满的方式,她也有在逆境中活下去的态度,谢云祈可以选择给她添堵,她就不能选择视若无睹?/p
他们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她关心谢云祈,是因为陛下和皇后对她一直很照顾,她得懂得回报,另外在谢云祈面前,她是臣,保护太子是臣子的义务,就像他们华家要守护大周一样。/p
华盈寒唤来宫女为她备水沐浴,顺口问了句:“殿下回来了吗?”/p
“回娘娘,殿下刚回来,去了郑姑娘房里,听说郑姑娘上次挨了罚,至今还喊着疼呢,殿下心软,就留她在宫里小住到现在。”/p
“知道了。”/p
华盈寒喜欢安静,喜欢独处,沐浴从不让奴仆服侍。/p
氤氲香气里,她拿起放在池边的袖剑看了看。这是秦钦用战功换来的奖赏,小而锋利,他曾经视若珍宝,却回越国前送给了她。/p
午夜,华盈寒做了个梦,梦见了她十五岁那年。/p
她穿着一身素白孝衣,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