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看了看阿鸢,让阿鸢就送到这儿。/p
她下了台阶,解开福叔给她备的马,纵身上马,看着谢云祈道:“太子殿下,一别两宽,往后各自珍重。”/p
说完,她一鞭挥下,不再回头……/p
马蹄疾驰,带她远离了函都这个是非之地。谢云祈脸上的怒色显而易见,久久没消散,见她走远,他愤然拂袖,“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她不在乎本太子,难道本太子还在乎她不成?!”/p
“兄长息怒,何必跟一个下堂妇置气。”/p
阿鸢听着郡主的刻薄话,气不打一处来,“殿下,哪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奴婢也想斗胆问一句,殿下到底想要小姐怎么做啊……”又言,“殿下被逼着娶了小姐,可小姐难道就是心甘情愿嫁的吗?”/p
“放肆!”谢云祈冷道。/p
阿鸢红了眼眶,主子都被逼走了,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接着说:“殿下对小姐不理不睬,还怨小姐没有尽到做正妻的本分,对殿下漠不在意,殿下前年打马球摔伤了腿,天一冷膝就疼,小姐说银狐的皮毛细腻丰厚,用来保暖最好不过,便冒着风雪在北疆打猎,好不容易猎得一只,立马让人扒了皮做成护膝送回京中,可是殿下呢,回赠给了小姐什么?”/p
谢云祈还皱着眉,但之前紧攥的手已松了不少。/p
“还有,小姐征战时负伤,腰侧挨了一箭,为了不耽误殿下的册封大典,小姐带着伤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结果加重了伤势,腰间一直裹着厚厚的药布,束不得腰,殿下竟然嫌弃小姐,让小姐少吃……”/p
“住口!”谢云祈呵斥。/p
阿鸢毅然跪下:“哪怕殿下要杀阿鸢,阿鸢也认了,但是殿下,你说小姐不配为妻,你又何配为夫?!”/p
一直沉默的谢云璘轻拍了拍谢云祈的肩,在离开前说了句:“云祈,说真的,你好像……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人家……”/p
昭阳宫。/p
谢云祈寝殿的门紧闭,他带着近侍在殿里一阵好找,终于在个不起眼的架子底下里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p
因为收捡得不仔细,原本雪白的皮毛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p
从前不珍惜,他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只是莫名其妙地想看看……/p
“大热天的,殿下怎么想起这东西来了?”近侍常喜挠了挠头,“殿下若不提,奴才都没想起来,当初殿下还让奴才拿去扔了来着,可奴才放那下面就给忘了,奴才这就拿去丢掉。”/p
常喜刚伸出手就被主子一巴掌打开。/p
“滚出去!”/p
“是是是。”常喜麻溜地退出殿外,将寝殿留给主子一个人。/p
谢云祈用两根手指拈起脏兮兮的护膝,看得出这节皮毛裁自银狐身上最好的部位。/p
有些话音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p
“我没爱过你,更不在乎你,何必要为你心烦,为你难受。”/p
他的脑子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往回转,想起越国来犯时,她请命出征,可她身为皇子妃怎能上战场,再是顶个男子的身份也不稳妥,万一被人识破,他谢云祈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p
他以休妻来要挟她都无果,她执意要去,执意到替他写了休书。/p
谢云祈自认自己不是心狠之人,他气归气,却没把休书当真,何况他没亲笔没落款也做不得数。/p
直到她首战告捷,将这双护膝随捷报一同送回函都,他才真是火冒三丈。/p
她这算什么?明知他嫌她丢脸,还送北疆的狐狸皮给他,不是在向他示威?/p
礼尚往来,他便回赠了她一样东西,正是她亲手所写的休书,他已在上面落款加印。/p
“殿下。”常喜在外面轻敲了敲门。/p
“何事?”/p
“殿下让奴才打听的事有回信儿了,王公公说娘娘昨日没告殿下的状,不仅没告,娘娘还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写休书的事不怪殿下,是她自己荒唐……”/p
谢云祈听着,手指不自觉地一松,那双护膝掉落在地。/p
他回过神就笑了,笑自己荒谬,那个女人从前他想甩都甩不掉,如今她走了,他应该高兴,只需高兴,还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做什么!/p
谢云祈唇角一扬,看着地上的东西自言自语:“没爱过就没爱过,本太子,稀罕么?”/p
但是他唇角的笑仅保持了一瞬,一瞬之后杳无踪迹……/p
他看着窗外的天,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覆水难收,何况他误会了又怎么样?/p
就算她没走,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他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在战场上长大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只知上阵杀敌的少将军。他的太子妃应该柔嘉恭顺,而非骁勇善战。/p
谢云祈闭上眼沉静了一阵,朝门外大喊道:“常喜,备酒,本太子高兴,今日要喝个够!”/p
林间幽静,时不时有风拂过,树木随风晃动,投下斑驳光影。/p
一匹骏马在林间小径上飞驰。/p
华盈寒从离开函都起就在往北赶路,日行夜休,算上今日,她离盈州还有大约五日的路程。/p
越靠近北疆的地方越荒凉,人烟稀少,往往相隔数十里才有一个庄子。/p
忽然,华盈寒勒了缰绳。骏马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蹄。/p
她稳坐在马上,扫视着前面拦路的人。/p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竟然还有拦路打劫的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