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瞧向台上,从她来这儿起,那位子就一直空置。/p
客人已经到了,主人还没露面……歌舞已经演了几场,空着的位子依旧没人。/p
时间久了,周围侍卫和奴仆变得越来越松懈,懒得再把眼睛都放在这些狄族人身上。/p
华盈寒等的机会到了。/p
她本就站在最后,趁众人不注意,往后退了一小步,俄而再退一小步,缓慢地退到半人高的花圃旁,边留心周围边蹲下,藏到花圃后面,又借着花圃的遮挡,贴着回廊的台基往前走。/p
夜色正浓,狄族人的衣裳又是深褐色的,夜里不容易被发觉,华盈寒脱身脱得顺利,到了一处花台前,她踩着花台蹬墙而上,轻而易举地翻上墙头,就近走上一处屋顶。/p
华盈寒心里很急,急着在宴散之前找到她爹的遗物,但她刚转过身,就不禁停下了脚步。眼前豁然开朗,让她明眸一亮。/p
她站在这儿能眺望整座王府,见阖府华灯初上,山水亭台、重楼危宇都嵌在辉煌的灯火里,像幅画一样……/p
她在大周皇宫的时候,没有登高赏过景,料想应该与这差不多。/p
华盈寒现在也没有赏景的心思,只是偶然看见,为之感叹一句而已。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再美都只是表象,实则无异于虎穴狼窝,她稍不留神就是个死。/p
月下,一个黑影在众多屋顶和墙头上一闪而过,疾如风,轻如燕,连踏瓦都无声无息。/p
华盈寒的轻功很好,但是偌大的景王府却像座迷宫,她走走停停,不管怎么看都辨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能靠着府中防守的疏密来判断哪儿才是景王看重的地方。/p
王府四处都有巡卫,但东面的防守比起其他的地方显然要严密,尤其是一处殿阁前。/p
华盈寒蹲在回廊基石旁,默默待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在数那些绕着殿阁巡守的侍卫的人数,又在心里数数,以此来估量他们每转上一圈需要多久。/p
她掐准他们离开的间隙,想要起身过去,回廊里忽然来了几个人,她又不得不蹲下藏好。/p
“太皇太后明日要来府上小住,交代璃秋苑的人,务必好生伺候。”/p
“是,月慢姐。”/p
“还有,明日会有新的婢女入府,这次我不打算让嬷嬷过去教,你们几个刚从宫里出来,规矩记得熟,就劳你们费费心。”/p
她们从华盈寒身旁走过,华盈寒屏住呼吸,顺便抬头望了一眼,看见的只是几个婢女的背影。/p
她们走了,华盈寒再次起身,周围原本没人,可她刚站起来,前面就有人大喊了一声:“有刺客!”/p
华盈寒心里怔了怔,本能地捏住袖口,握住了藏在里面的袖剑,但是片刻之后,她的手就松了,因为她看见那些侍卫都齐齐跑向了另一个方向,可见他们要追的刺客不是她。/p
整个王府都被那喊声惊动,变得喧闹起来,到处都有侍卫跑来跑去,华盈寒连藏身都不容易,更别说靠近那个殿阁。/p
时机一旦失去就不值得留恋,要找遗物就得先保护好自己,她现在应该回到使臣身边,当一个狄族人,这样才不会被满院子捞刺客的侍卫抓去充数。/p
华盈寒原路折回北边的花园,快步穿过回廊,想要趁人不注意回到使臣身后,但是直到她走到花圃边上都没听见乐声,而后发现狄族使臣的席位已经空了出来。使臣不见踪影,连带他的手下都不见了……/p
祁国的官员还在,不过都在站着聊天。/p
宴会俨然没了宴会的样子,也不像是散了。/p
华盈寒不明所以,但使臣不在,此地就不宜久留,她原地转身,正准备离开,就有人在她身后喊:/p
“那儿还有一个狄族人,快,抓住他!”/p
这一声显然是冲她来的……/p
华盈寒的余光扫见两边有侍卫在朝她围拢,她冲出回廊,发现前面是堵墙,便踩着栏杆一个轻功翻到回廊顶上。/p
王府的侍卫都不是吃闲饭的,自然有几把刷子,华盈寒往哪儿逃,他们就往哪儿追。/p
一群人在屋顶上追逐,沿途踢落了不少瓦片,声响此起彼伏。/p
王府侍卫的武功如何,华盈寒不知,但论轻功,他们怎比得上她一个女子身轻如燕。她将他们甩出一段距离,瞧见西北方靠近高墙处的灯火稍暗,她趁机翻进墙边的院落,一来这儿黑灯瞎火容易藏身,二来她想试试能不能从这儿出去。/p
华盈寒站在高墙下,解开袖口取出一枚系着绳索的铁钩,正打算抡上墙头,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p
黑暗中,那人还拽了她一把。/p
华盈寒本能地出手回击,一掌打过去,逼得他撒开了手,她抬头,这才看见拉扯她的是个蒙面男子,不是侍卫。/p
她没有掉以轻心,又是一掌劈向他。/p
那人与她赤手空拳地过招,稳稳地接住了她所有的招式,可见武功不低。/p
生死关头不是公平较量的时候,华盈寒趁机拔出袖剑,几下就将剑摆在了他的脖子上,“什么人?”/p
蒙面男子沉眼看向她的剑,又看了看她,眼里没有半分惊惶,只道:“跟我来。”/p
这个声音让华盈寒一愣……/p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蒙面男子拽着手腕带离了墙边。/p
他对王府的布局和防守似乎了如指掌,带着她在王府里穿行,一路顺利避开了所有巡卫,也没遇上追她的侍卫,就连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