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琇瞪大了眼睛,冲她咬牙切齿:“你……你放肆!我要去找湘蕙姐来收拾你!”/p
“你说,你那两个主子若是知道今日说话的是你,会不会罚你……不,打水太麻烦,你猜,她们会不会将你直接丢井里?”华盈寒将手中的水桶一丢,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绿琇。/p
“你少在这儿污蔑我!”/p
华盈寒绕着绿琇走了几步,站在绿琇身后,反问:“我污蔑你?”/p
绿琇又转过身看着她,“你不是污蔑是什么,我何时说过什么话?”她指了指那几个小跟班,“你们听见了吗?”/p
几个小跟班当然选择摇头。/p
华盈寒朝绿琇走近,绿琇只得后退,没几步就退到了井边。/p
华盈寒一把拽住绿琇的衣襟,将她压向井口。/p
“啊!”绿琇看着身下的深井,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吼,“寒盈你敢……”/p
“今日你招惹的人是谁,还用我提醒你?湘蕙和湘芙顶多只是让你淋淋水,换作是她们上头那个,你猜这口井会不会是你的坟?”/p
华盈寒的神色依然稀松平常,她钳制着绿琇,就像钳一只阿猫阿狗似的容易。/p
她在这儿当奴婢是逼不得已,她不与她们打交道,一来是没必要,二来她要做的事有风险,若暴露了,以景王的做派,定会赶尽杀绝,与她走得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p
至于这个绿琇,靠着巴结那两个大丫头就想称王称霸,让别人给她当狗。她之前不理会,不代表会一直忍让。/p
她们住进梨花台不过短短五天,五天来她沉默寡言,但是眼睛里没少进沙子。/p
第一天,绿琇拿盈州说事,让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人歧视和疏远她,她可以不计较。/p
第二天,绿琇掏出自己全部家当去讨好湘蕙,回头又到自己屋里来搜刮,见到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p
她没带行李,阿巧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绿琇没能从她们身上刮油,就嘲笑她们出身贫苦,当众奚落了她们一番,这些,她也可以不往心里去。/p
但是今日……/p
怪只怪绿琇今天运气不好,撞上了她满肚子火的时候。景王她暂且奈何不了,一个婢女她还得一忍再忍?笑话!/p
“你……你放开!”绿琇拍打着华盈寒的手。/p
华盈寒不仅不放,还将其往井口里压了又压,淡淡道:“看看下面,最好记住这口井有多深,这样你会规矩一点!”/p
华盈寒松了手,冷扫了绿琇一眼,转身离去。/p
绿琇双手扶着井口,颤颤巍巍地坐起来,为了远离那口井远点,她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胸口。/p
“绿琇姐,你没事吧?”/p
绿琇没机会她们,她盯着那个进屋的背影,五指紧抠着地面,握住了一把枯叶,扎得手心生疼,咬着牙挤出一句:“寒盈,这笔账,你也给我记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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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盈寒走近屋里,刚才受了罚的婢女都坐在床上,紧紧地裹着棉被,时不时打上一两声喷嚏。/p
华盈寒只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擦干头发,倒了杯热茶喝。/p
两桶冰水算不得什么,小时候她爹盯着她和师兄弟们在冰河里游泳,在雪地里摸爬,为的就是让他们练出一副好体魄。/p
华盈寒喝完茶,回过头才看见她旁边的铺位没人。/p
从她回来到现在,一直没见过阿巧。/p
华盈寒看着阿巧的床铺,浅浅蹙眉。/p
有人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喟叹:“别看了,她回不来了。”/p
华盈寒不解:“回不来是什么意思?”/p
那个婢女瞧了瞧门外,不敢再往下讲。/p
华盈寒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只有一个裹着被子的婢女边打喷嚏边道:“你也看见了,绿琇刚才没受罚,那是因为她供出了阿巧,将功折罪才逃过一劫。”/p
华盈寒还是不明白,“阿巧做了什么,绿琇还能拿她将功折罪?”/p
另一人吞吞吐吐:“就是……就是那日阿巧说‘周国挺好的’,这可是大祁的禁忌,本来咱们不说也没人知道,可是绿琇告诉了湘蕙,之后阿巧就被侍卫带走了。”/p
华盈寒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凝重。/p
“算了,你也别想了,她这一去凶多吉少。”婢女又叹,“王爷视周国为死敌,万不容大祁子民说周国半句好话,何况是自己府里的婢女。”/p
又有人一本正经地接话:“她会被杀鸡儆猴的!”/p
杀鸡敬候……/p
意思是,阿巧的下场比寻常百姓更惨。/p
华盈寒想起之前赶路时看到的那些情形,心里就像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隐隐作痛。/p
她还看着阿巧的铺位,其实她也没有刻意与阿巧交朋友,但她对那个小妮子总有些特别,或许是因为,她太像阿鸢……/p
华盈寒看着刚才说话的几人,又问:“阿巧会被带去什么地方?”/p
“这谁知道,我们与你一样,都是刚来的,你要实在想问,就去问湘蕙姐她们吧,但你得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p
华盈寒陷入沉思的时候,屋里人都看向了门口,然后没人再说话。/p
华盈寒回头看去,见绿琇从外面进来,身上的衣裳湿了大半。/p
绿琇正在瞪那些打量她的人,对上华盈寒的目光后,绿琇便沉下眸子,默默地走到自己床边换衣裳。/p
又是一日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