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华盈寒因为不主动招惹,日子还稍微好过那么一点。/p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她爹的脾气更厉害的人。/p
静慈宫,太皇太后的寝宫。/p
姜屿面无表情地走上台阶,候在宫门前的宫人纷纷跪下,敛声屏气地推开了殿门。/p
暖意袭来,他解了大氅丢给李君酌,独自步入大殿。/p
太皇太后正坐在主位上饮茶,偏头看来看殿外,含笑道:“让那丫头也进来吧,外面天凉。”/p
姜屿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华盈寒。/p
华盈寒知道他的意思,听命入内,跪拜道:“多谢娘娘体谅。”/p
“屿儿,这个丫头你差遣得可习惯?”/p
华盈寒的略微抬眸,余光里出现了他点头的一幕,点得敷衍。/p
他坐到殿旁,她跟着过去,侍立在他身后。/p
“哀家原本担心她初来乍到,做事毛手毛脚,伺候不好主子,既然屿儿你满意,哀家就放心了。”太皇太后转而看向身边,“说起来也是你的眼光好,挑了个好苗子……”/p
太皇太后的嘴角原本挂着笑,但话一说完,笑容就渐渐散了。/p
她的儿子肯主动留个婢女在身边,她当然高兴,但她忘了,这是件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例如她现在从柳掌仪脸上看见的只有愁容。/p
世上哪儿有不为孩子的将来发愁的母亲……柳掌仪回过神,看见太皇太后在看她,这才挤出点笑意。/p
炉子里的火腾着火星,炸得劈啪作响,殿里一时间只有这点儿声音。/p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王爷,聂将军求见。”/p
殿中的平静才勉强被打破。/p
“屿儿,战事要紧,你先去吧。”太皇太后又看向华盈寒,“这丫头就留在哀家这儿,陪哀家说说话。”/p
“儿臣告退。”姜屿离开之前看了下华盈寒,没有多说,移步出了大殿。/p
太皇太后又遣走了其他侍女,只留下柳掌仪在身边侍奉。/p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太皇太后身着褐色华裙坐在丹壁凤位上,衣裳的颜色看着深沉,却反衬得太皇太后的容颜更加年轻。/p
华盈寒的“主子”已经走了,她默然站在一个空位子旁边。/p
“如何,服侍王爷辛苦吗?”太皇太后笑着关切。/p
华盈寒摇了摇头。/p
“你和月慢都是稳重的孩子,哀家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一起侍奉王爷。”/p
“奴婢明白。”/p
柳掌仪笑叹:“这丫头到底不如月慢在王爷身边待得久,瞧着她还是有些怕的,回头让月慢多带带你,你也要多向月慢请教才是。”/p
“是。”华盈寒沉眼应道。/p
柳掌仪这话说得客气,实则是想在她和月慢之间分个高下。挣地位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华盈寒并不上心,但是在柳掌仪看来似乎很有必要。/p
“景王的性子哀家再清楚不过,只要你做好分内的事就不用害怕。”/p
华盈寒客气答:“王爷的脾气甚好,奴婢是敬畏,不是怕。”/p
太皇太后笑了笑,“是吗?”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陛下这会儿该服药了,咱们过去瞧瞧。”/p
太皇太后在柳掌仪的搀扶下站起来,路过华盈寒面前,随口吩咐,“你也陪哀家同去吧。”/p
“是。”/p
华盈寒跟着太皇太后走出大殿,看见门口除了宫人外,还有个李君酌。/p
姜屿走了,却留下李君酌守在外面,太皇太后一走,李君酌也随之跟上。/p
华盈寒心里清楚,他这是在防她。/p
所以即便他带她进了宫,心里的猜疑仍旧在,只不过可能比之前轻了点儿。/p
她和李君酌一起走在太皇太后身后,余光扫见李君酌唇边带笑,她好奇,低声问:“大人笑什么?”/p
“寒姑娘当真觉得主上的脾气好吗?”李君酌压低了声音道。/p
“换作大人你,大人会怎么说?”华盈寒唇角微扬,“咱们做下人的,面对上头相问,说来说去不都是客气话?”/p
李君酌闻言又笑了。他以为她会出于奉承的目的,将好话说到底,没想到她竟然随口就坦白了,坦白又没点破,果然真性情,还带点小聪明。/p
府中不乏只为靠近主上、心里毫无原则的婢女,她倒是特别,和这样的人共事才不累,也不会受连累,不枉他今早替她说了一番好话。/p
祁帝寝宫。/p
哪怕华盈寒是太皇太后带过来的人,也不能靠近祁帝,他和李君酌候在数层纱幔之外,一眼瞧过去什么都看不见。/p
殿中站着不少奴才,纱幔那头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孩童的咳嗽。/p
她差点忘了,祁帝是姜屿的侄子,生于祁周大战结束之后,还在襁褓里就被姜屿扶上了祁帝之位,今年应该还不满四岁。/p
两国结仇,不关这个小皇帝的事。一个同小九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里面咳嗽,华盈寒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p
“太医,陛下这病拖了多日,怎么还不见好?”太皇太后在里面说道。/p
“回太后娘娘,近来天寒不宜养病,加之陛下又不肯好好服药……”/p
“你这老头儿,怎么还敢告朕的状,怕不怕朕打你板子!”/p
明明是奶声奶气的一句,却硬要装出威严来吓唬人,华盈寒听见的时候就笑了,笑过之后心里有些发酸。/p
小孩儿大都淘气,生了病也不肯乖乖吃药,小九也这样。每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