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请随奴婢来,奴婢想法子替姑姑借身衣裳。”/p
衣裳当然要换,但素服人手一件,华盈寒找不到多的,只能靠这个宫女去借衣裳。/p
宫女带着华盈寒来到奴才住的院落,让她在一间卧房里歇息等待。/p
不一会儿宫女带着衣裳回来了,呈上衣裳道:“姑姑,大家今晚都得伺候主子,只有后厨的嬷嬷们不用露面,这是奴婢管嬷嬷借的,虽是女官的衣裳,但事出有因,娘娘必定不会怪罪姑姑。”/p
华盈寒接过衣裳,向宫女道了个谢,待宫女退下,她坐到床边,轻抚了抚衣面……/p
天色渐晚,亲贵们陆续入席就坐,华盈寒换好衣裳回来,殿里已经座无虚席。/p
祁帝还生着病,咳嗽也没好全,熏不得香火,今早没去祭奠他母亲,现在正跟着他伯父一起坐在主位上,踢着小腿啃糕饼。/p
华盈寒来迟了,只能贴着门边进去,从席后绕行,谁知她刚进去,殿中就有妇人提了句:“咦,她怎么穿着宣王妃的衣裳?”/p
这声之后,亲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华盈寒投了过来,他们神色各异,有的奇怪,有的惊愕,还有的一脸惶然……/p
又有人道:“难道那是宣王妃在宣王殿下殁后穿过的素服?”/p
华盈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素服都是一个样式,只有窄袖和广袖的区分,宫女的外衫是窄袖,女官和主子们的是广袖,若还有什么不同,就是衣襟处的织花暗纹不一样,用来区别品阶尊卑。/p
“阿媛的衣裳……”太皇太后因难以置信而说得缓慢。/p
太皇太后话音一落,那些原本端着酒杯的亲贵们纷纷放下酒杯,有的连筷子都不敢再动一下,变得万分拘谨起来。/p
至于奴才们,霎时间全跪了下去,动作比什么时候都要整齐,唯恐慢半拍就会掉脑袋。/p
殿中跪的跪,保持安静的保持安静,除了坐着不动的亲贵们,就剩下华盈寒没有跪,不仅没跪,还站得端端正正。/p
她穿的若真是宣王妃的衣裳,意味着什么华盈寒心里很清楚。/p
她抬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显而易见,比什么时候都要令人悚然。/p
天下到处都在传他和宣王妃之间不清不楚,还说祁帝是他和宣王妃的儿子,而她身为景王府的婢女,穿着宣王妃的衣裳出现在皇亲国戚们面前,好比是当着举国百姓的面在揭他姜屿的疤,将皇族的轶事、也是万万不能说的事摆到明面上来。/p
这样的罪过,在他心里恐怕比刺杀他还要十恶不赦!/p
殿内一片死寂……/p
姜屿也没作声,他在看了她一眼后便收回目光,默默饮酒。/p
气氛一时间压抑得让人近乎不敢呼吸。/p
他一连喝了三杯酒,终于,在将第三杯一饮而尽后,他握住酒杯往案桌上重重落拳,酒杯便在他手心里粉碎。/p
声响惊得众人的心都跟着抖了三抖……/p
除了华盈寒颇有几分临危不惧的风骨外,其他人的脸色都白了不少。/p
他终于开口,却只有淡淡的一句吩咐:“带下去!”/p
“王爷!”华盈寒喊道。/p
众人又被华盈寒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她不仅不跪,还敢厉声反驳,已不止是对景王不敬这么简单,而是在挑衅,也可以说是在找死!/p
要问华盈寒怕不怕,她从前倒是不怎么怕死,但她没忘记过自己为什么来这儿,在达成所愿之前,她得保住性命,所以现在她比什么时候都要怕死。/p
她若不开口,他那句吩咐多半会要了她的命,或是将她乱棍打死,或是斩首示众,再狠些,五马分尸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他会拿她杀鸡儆猴,堵在场众人的嘴!/p
横竖都凶险,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p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姜衍丢了手中的糕饼,轻推着姜屿,奶声奶气地道:“伯父你别怪她。”/p
“陛下……”太皇太后虽然仍皱着眉头,但是心里多少有些欣慰。/p
她活了半辈子,会看不出此事多半有端倪?可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无辜的,事情已经发生,他们母子的颜面到底被人给踩了一脚,姜屿还能不把气先撒在那婢女身上?不过她的孙儿倒是懂事,这么小就有颗仁心,会怜悯奴才。/p
姜屿略微侧过脸,没有看姜衍,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华盈寒那儿,见她不止嘴硬,还一副大义凛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然没有她先前自述的那等胆小和愚笨。/p
“伯父,你别怪她嘛……”姜衍又推了推姜衍的手臂。/p
华盈寒沉下眼,这才敛了裙摆,缓缓跪下,“多谢陛下替奴婢求情。”又向姜屿道,“王爷恕罪。”/p
她在姜屿身边待了近一个月,虽然没与他说过多少话,但她知道他不光心狠,原则性也很强,在他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不容任何人辩解。她若以“不知者无罪”来喊冤,只会火上浇油。/p
太皇太后急道:“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如实说来?”/p
华盈寒平静地答““娘娘,奴婢是王爷府中的婢女,连宫门都只进过两次,哪儿有本事能拿到宣王妃的衣裳。”/p
太皇太后随后又问:“今日的素服是谁在打理?”/p
柳掌仪答:“回娘娘,是尚衣司。”/p
“传尚衣司的人过来,此事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