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一把薅起桌上的木盘,转身就走。/p
李君酌打起帘子进来,禀报道:“主上,马已备好。”/p
“站住。”/p
华盈寒的余光扫见李君酌本就没动,这句话只能是对她说的。/p
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p
“自己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姜屿从她身边走过,出门前留下一句,“还不跟上。”十来匹骏马在雪原上飞驰,华盈寒一边挥鞭跟上,一边反复捋着之前的事。/p
她本来想据理力争,清了这笔人情债,但是怎么反倒成了债没还不说,她还多了侍卫和随从的差事?/p
可见这若是笔买卖,她算得上是被个奸商坑得血本无归了!/p
北疆的天黑得早,天色已不如之前亮堂,他们往东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在一片林子外下马,又牵着马往林子深处走去。/p
华盈寒估摸过方位,猜测他们可能在往边境走。/p
果不其然,林子的那头是条大河,江面上的冰还没化,看上去十分辽阔,若是夏季,必定波涛汹涌。/p
“王爷请看,这就是澜江,此地往北二百里便是乌索汗国的国都。”/p
华盈寒记得大帐中的地图,知道乌索汗国是七个汗国里最小的一个,看上去好欺负,但他处在四个汗国中间,右面有个大哥金罗国撑腰,左面还有两个兄弟帮忙,不好应付。/p
这仗怎么打,此前诸位将军已有过提议。/p
有人主张往西行军,从狄族左面进攻,因为军营以西三百里是澜江浅滩,平坦开阔,地势上没有阻碍,过江就到了七国中排第二的伊蒙国。/p
放在从前,这个汗国不足为惧,但如今狄族猜测他们会从左面进攻,再加上伊蒙国自己的军队……想必有些棘手。/p
所以有将领又提议往东行军,攻右面,右面百来里的地方有条支流汇入澜江,那儿的地势也相对平坦,但是离金罗国很近,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要去啃一块硬骨头,同样不稳妥。/p
至于支流以东,也就是越国正北方的三个汗国,应当不在姜屿主动进攻的范围之内。/p
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难,再看中间,便他们现在正对的方向,可这儿根本就没有路……/p
江的对面是一片绵延的直壁,犹如城墙一样高耸坚固,乃天然的屏障。/p
华盈寒随她爹南征北战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得天独厚的地势,怪不得从前只有狄族侵扰祁越两国的份,看这架势,靠越国那些狐假虎威的军队,下辈子都甭想踏进狄族疆域一步。/p
将军们在前面同姜屿议事,她和李君酌在后面等待。/p
李君酌打量了她的新衣一番,笑言:“别说,还真挺合身。”/p
华盈寒顺便问道:“那个小将军什么来头?”/p
其实除了宁北安不见外的举动之外,还有别的地方也可以看出他来头不小,比如他只是个校尉,军衔不算高,可连带李君酌在内的人都乐意称他一声“小将军”,这是尊称。/p
另外,宁北安能到她的帐前,说明整个军营里除了姜屿的营帐,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p
“寒姑娘还不知道?”/p
华盈寒摇摇头。/p
李君酌偏头对华盈寒耳语了几句。/p
她的眼中随之闪过一丝惊色。/p
他们回到军营时夜已经深了,军营里仍旧热闹,有的士兵在生火做饭,有的则在拔营,这是要分兵的迹象。/p
华盈寒在这儿只是个婢女,不方便问战事,也没必要过问祁国的战事,她要做的就是跟着姜屿,把尊神服侍保护好了,借此讨他老人家高兴。/p
他们不到中午就离开了军营,这儿会才回来,所有人都没吃饭。/p
忽然,肉香扑鼻而来,很是撩人,尤其能勾了饥肠辘辘之人的魂……/p
有武将小声嘀咕着:“真香!”/p
香味还在源源不断地飘来,但此地已临近姜屿的大帐。夜深了,武将们不便打扰,只得就地止步,行礼告退。/p
李君酌轻嗅了嗅,小声纳闷:“怎么还有?”/p
话音还没散,前面霎时蹿来一个人影。/p
他跑到姜屿面前飞快地鞠躬行礼,“参见殿下。”然后绕开姜屿,到了华盈寒前面,递上东西道,“可算等到姐姐回来了,姐姐还没吃饭吧?这是他们下午猎的狍子,我特地挑了只最大最肥的腿给姐姐送来,刚烤的,姐姐趁热吃。”/p
李君酌忍俊不禁,但碍于他离主上太近,又不得不轻咳一声,保持肃静。/p
华盈寒客气道:“谢过小将军的好意,我不饿,小将军留着自己吃吧。”/p
宁北安皱了皱眉头,“听说姐姐都出去大半日了,哪儿能不饿。”/p
李君酌上前一步,隔在华盈寒和宁北安中间,道:“小将军给我吧,我替寒姑娘拿着。”/p
“那姐姐记得趁热。”宁北安把狍子腿给了李君酌,舔了舔沾满油的手指头,“真好吃。”/p
“时候不早了,小将军早些回去歇息。”/p
宁北安面露惊色,“姐姐……你是在关心我吗?”/p
“这话她每天都说。”有人留下冷淡的一句,先行朝大帐走去。/p
宁北安似没缓过神来,压根就没留心到话是谁说的,随口笑说:“没关系,姐姐对别人说是客气,只有对我才是关心。”/p
宁北安在嬉皮笑脸,但李君酌拿着不太烫的烤腿,额头却冒了冷汗,只因他看见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