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受伤?”/p
他的语气温和得出乎她的意料。/p
华盈寒抬眸,摇摇头。/p
他接着问:“为什么要躲?”/p
“因为……”华盈寒轻言,“不想让王爷知道。”/p
姜屿眉宇轻锁,“你有什么是本王不能知道的?”/p
华盈寒沉默了一会儿。她方才是想撵走他,替自己争取些时间思考对策,可是她失算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p
“奴婢不是怕王爷知道,而是担心王爷知道之后,会觉得接受一个婢女的好意有损颜面。”华盈寒一本正经地叹,“我们做下人的,不能让主子为难。”/p
“伶牙俐齿。”姜屿神色一凛,“冲锋陷阵的本事哪儿学的?”/p
“帮王爷杀几个敌人而已,以奴婢的武功还用得着另学吗?”/p
“箭术呢?”/p
“跟着师傅打猎练的。”华盈寒对答如流,“师傅严厉,奴婢从不敢马虎。”/p
她爹的脾气出了名的厉害,即使她从来只知听话顺从,也没少挨父亲的责罚,她出神入化的武功和箭术都是在军棍下练成的,是一顿一顿痛出来的……/p
姜屿步步逼问:“退敌之计又如何解释,也是跟你师傅学的?”/p
华盈寒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个就不简单了。”她轻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靠的是这儿,聪明是天生的。”/p
她唇角微微上扬,但是她在笑,他却还是那样严肃。/p
她也不知自己的解释能否糊弄得了他,可无论她做的事有多出乎他的意料,都是在帮他,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刺客会放着他不杀,反过来帮他杀敌?/p
华盈寒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垂下眸子,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奴婢只是想帮王爷……”/p
“本王没有怪你。”/p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替他、替大祁解燃眉之急,他怎么会怪她,或许是他习惯了这样与人说话,居高临下,让她误以为他在生气,在质问。/p
姜屿起身朝华盈寒走去,站在华盈寒面。/p
他一看她,华盈寒也忍不住抬头。/p
两个月前,他离开丹城出征的前一晚,也这样瞧过她,那时天色昏暗,他看得不太仔细,不像今日这样清晰。/p
一张如皎月般清丽的瓜子脸,没有令人厌恶的浓脂厚粉,也没有仗着几分姿色便想以色侍人的媚俗,而她也做不出那些谄媚迎合的事……/p
姜屿每每离她这么近的时候,华盈寒都会心生警惕,她自知自己没有他会藏心思,她看不透他,他却常常能拿捏住她的想法。/p
这个节骨眼上,她诚然怕了,不敢让他久看。/p
华盈寒微微挪动脚步,往旁边走了走几步,结果她一动,他也动,二人不知不觉地换了个位置。/p
“夜深了,王爷还不歇息?”/p
“本王还有话没问完。”/p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问?”华盈寒小声打着商量。/p
他还在靠近,华盈寒心下只觉不妙,开始慢慢往后退,但是营帐就这么大,她没退几步,退到了书案前,再无退路。/p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本王,你说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p
华盈寒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纵然她让他再次起了疑心,可她真的没有做过一件不利他的事,难道他会漠视一切,连刨根问底都省了,直接取她的性命?/p
姜屿看着她,不等她回答便正色道:“换作别人,本王定将他斩首示众!”/p
他说着吓唬人的话,华盈寒听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别人欺瞒他,只有死路一条,而她可能和别人不一样……/p
那他想拿她怎样?/p
华盈寒想起之前的事,仍心有余悸,毕竟人不要脸,万事可为。/p
他从前再怎么拒女子千里也是个男人,也会有饥不择食的时候,何况拿丫鬟当玩物的主子她见得多了,谢云祈那几个堂兄弟,除了谢云璘之外都有丫鬟出身的妾室。/p
华盈寒双手撑着身后的书案,往后仰了仰,尽量离他远些,同他商量道:“王爷是主子,想盘问奴婢也好,质问也罢,都是应该的,但王爷能不能坐下说?”/p
他不但不走,还俯下身,甚至朝她伸出了手……/p
帐帘忽然被人撩起。/p
“主上。”/p
李君酌刚喊出口就愣在了门口,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扯着帐帘手足无措。/p
姜屿侧眼呵斥:“滚!”/p
“是是是。”李君酌掉头就走,片刻都不敢多留,离开营帐后大喘了几口气,还是不足以平复心下受到的震撼。/p
姜屿摘下她头上的发簪,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方才与她恢复了距离,瞥着她道:“罚一年的月钱以示惩戒。”/p
华盈寒暗自一算,她如今就剩二百两月钱,还是他主动给的,他连这也要抠?他一罚,她不仅拿不回被拖欠几个月的月钱,今后也将身无分文……/p
那样她就再也拿不出银子去帮秦钦了。/p
算得真够精的!/p
她好歹帮了他个大忙不是?不知感激就罢了,还恩将仇报……/p
华盈寒气归气,反过来想想,他肯罚她也好,总好过揪着此事不放。/p
她点了点头,表示认了。次日天明。/p
尊神回来了,将军们一早就赶来大帐问安,他们分列两旁,站得整齐规矩。/p
华盈寒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