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p
“西面已经清理干净,传令西北各军镇再调十万兵马来,半月之内务必赶到。”姜屿将兵符丢给李君酌。/p
“奴才遵命。”/p
华盈寒猜姜屿这个时候调兵,是想要同狄族来个决战。狄族西面包括澜江浅滩已尽归他掌握,大军可以安稳渡江。/p
他们本来在商议正事,没过多久,姜屿的目光又朝她投了过来。/p
华盈寒莫名其妙:“奴婢脸上有字?”/p
姜屿以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是忘了本王有东西在你那儿,还是很喜欢,不准备还了?”/p
“什么东西?”华盈寒听着一头雾水,转念想想,姜屿走之前是给了她一样东西,那把剑。/p
他不是说送给她吗?/p
罢了,人家的东西,她没有占着不给的道理,何况她应当少领他的好意。/p
“还,奴婢一会儿去取。”华盈寒应道。/p
李君酌拿着兵符出去传令,不一会儿又拿着一封文书从外面进来,“主上,有战报……”/p
他的声音华盈寒听着不太对劲,以往李君酌从没用过又沉又抖的语气向他主上禀报,何况他不止语气沉,脸上带着深重的愁容。/p
姜屿正端着茶盏劈着沫子,腾不出手去接,让李君酌念出来。/p
李君酌领了吩咐,在书案前止步,打开文书打开得缓慢,又看着文书看了半晌,迟迟没有开口,神色上还添了几分惶然。/p
姜屿久久没等来声音,抬眼看向李君酌。/p
李君酌一向都怕他主上的眼神,不得不开口:“启禀主上,定北侯府的军队在北边遭狄族王庭十万援军夹击,五万人马……全军覆没!”/p
全军覆没四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众人耳边,又像块千斤巨石瞬间碾碎了华盈寒的心。/p
李君酌合上军报,上前一步将之放到书案上。/p
姜屿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他仍端着茶盏,目光落在那封军报上,不言一字。/p
帐中一时间鸦雀无声……/p
华盈寒即问:“全军覆没是什么意思,没有一个人突围?莫将军呢,小侯爷呢?”/p
李君酌沉眼不答。/p
华盈寒起初问得急,可是急过之后,她已无需任何人再给什么回答。王庭来了十万援军,再加上穆律国剩下的军队……/p
她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会不知道五万人和十几万人血拼能有什么结果?/p
她能在丹城困住狄族人,狄族人也能在律穆国困住莫远,而狄族人能在丹城突围是因为人多,可定北侯府遇上的敌人比他们多了一倍……/p
姜屿放下茶盏起身,一句话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朝外面走去。/p
两旁的将领齐齐跪下,抱拳恭送。/p
华盈寒还站在书案旁,单手扶着书案。她的耳边很安静,安静得让她止不住地去想,想起也是在这样一间大帐里,她曾苦苦地劝,百般地拦,可是谁听了?/p
不止莫远他们不肯听,有人还给了一封同意调兵的文书以示支持,如今噩耗传来,这儿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p
霎时间,华盈寒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停留得最久的宁北安的笑脸,和他那一句:“我希望这仗打完之后,天下再也不要打仗了……”/p
但凡主帅能深思熟虑一番,五万人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初她和莫远争执不下,她曾把希望寄在了他身上,他倒好,一封文书就让她再也开不了口。结果呢?一个不剩!/p
如今他竟只字不提,一走了之。/p
一通愤恨涌上心头,华盈寒扶着书案大喊道:“姜屿!”/p
这下将军们愣的愣,怕的怕,也有人小声斥道:“姑娘莫要放肆!”/p
当他们看见景王殿下在门口止步之后,一时间全都低下了头去,生怕引火上身。/p
姜屿侧过身,目光寒极,“你又在闹什么?”/p
“定北侯府的人不是祁国人?不是你的兵?他们的命不值钱?”/p
所有人都在害怕,在躲,华盈寒不怕,她看着他的眼睛,不仅把话说得干脆利落,还移着步子朝他走去。/p
“我闹什么?”华盈寒的眼底皆是怒色,“我求过你三思,求你别只盯着眼前的时机,我能闹什么,不过是想让他们都活着而已!”/p
姜屿与她对视,早已积了一脸的阴云,“莫远私自出兵,本王还没想把账算到你头上,你反倒在这儿和本王横,全军覆没赖本王?”李君酌看着二人红眉毛对绿眼睛,心下的弦早已绷紧,何况寒姑娘还直呼了主上的名讳,已不止是放肆这么简单。/p
他替华盈寒捏了把汗,劝道:“寒姑娘,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样的结果主上也不想……”/p
“要你解释,本王用得着向谁解释?”姜屿瞪了李君酌一眼,又看向华盈寒,“你心里是不是早已向着定北侯府,向着宁北安,和他们一样对本王不满,出了事只会急着来数落本王?”/p
华盈寒挪开目光,不置一词。/p
她的眼神淡了,急过,气过,心里剩下的便只有死灰一样的静。/p
她不想再和谁费口舌,她赖他又如何?她不该赖他?/p
不过话说回来,景王殿下高高在上,她拿他毫无办法,相反,他倒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捏死她。/p
“要杀要剐,随便吧!”/p
华盈寒留下冰冷的一句,撩开帐帘走了。/p
姜屿怒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