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置若罔闻,快要走到回廊尽头时,听见几人哭得越发厉害了。/p
她不会以德报怨,只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还没有触到她的底线,罪不该死,但不让她们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们就不知道这条活路有多难得,也就不会懂得感恩。/p
如今月慢母女都在王府里,她没害人之心,却不能大意,多几个欠她人情的人比多几个敌人要好。/p
华盈寒止步不前。/p
几个人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齐齐一愣,又哭哭啼啼地磕头,“求姑娘开恩啊!”/p
东西她依旧不会留,只是找地方写了封手书交给几个丫头,让她们拿去给李君酌看。/p
几人在她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磕得脑门都泛了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等定铭记于心,来世哪怕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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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华盈寒的手书被姜屿拿在了手里。/p
她的字迹早就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令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能断出手书的真假。/p
“主上,是否还要将那几个婢女杖毙?”/p
姜屿独立于窗边,窗外的梅花又开了,吐出的芬芳随微风飘进窗户,沁人心脾。他垂手之际,手指轻摇了两下,方才将手背到身后。/p
李君酌明白了主上的意思,拱手称是。/p
姜屿又低眼看向矮几上的瓷瓶,里面插着支白梅,昨日他路过一株梅树下,又摘了支红的回来与它作伴,是比形单影只看着要赏心悦目。/p
她没有收那五百卷经文,看似是没有领他的好意,实则是她聪慧极了。成天嚷嚷着自己不会说话,竟比谁都要会做人,既让那几个婢女欠了她的人情,又没有落人口实。/p
可是她太能讨人喜欢,他心里也不大安逸,何况他已越发不能确定她心里到底向着谁。/p
璃秋苑。/p
月慢正领着几个丫鬟在祁帝的屋子里打扫。/p
湘芙紧赶慢赶地从外面回来,禀报道:“月慢姐,我去问了,藏书楼那几个丫头说……说她们还没有抄完。”/p
月慢脸上乍现怒色:“我不是吩咐了五日之内抄完吗,怎么,她们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p
湘芙吞吞吐吐:“不……不是的,月慢姐,如今府里到处都在传,传……王爷不打算将你留在府中,她们也就……也就对你装装样子。”/p
月慢一怔,神色霎时僵去。/p
湘芙的话一说出口,连带打扫屋子的宫婢们都停下了,三两个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p
月慢挤出笑容,厉声讥诮:“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奴才,看我日后不撕烂他们的嘴!”/p
“月慢姐,太皇太后也不能帮你留下来吗?”湘芙轻扯了扯月慢的衣袖,“月慢姐你也知道的,那个寒盈是个闷葫芦,如今得势了,更是清高得很,根本不屑同我等说话,我们还是更喜欢月慢姐你。”/p
月慢冷笑,“我不光要留下来,还要让那个贱婢滚得远远的!”/p
一个扫地的丫头握着扫帚,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声说:“月慢姐,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月慢姐……”/p
湘芙责备:“你都说出来了,当然是讲!”/p
“今早我看见有几个婢女去找过寒姑娘,她们手里还端着东西,一卷叠一卷的,看上去像是经文。”/p
“你说什么?”湘芙吃了一惊。/p
月慢再次愣住,手也不禁扶上门边/p
她原以为她能捷足先登,到头来竟是给那个贱婢做了嫁衣,只怕那贱婢这会儿正在哪儿偷着笑呢!/p
月慢倏尔五指紧抓,指甲地抠进了木头里,又生生地在漆面留下了几道划痕。/p
柳掌仪正巧从门外路过,被自家女儿狰狞的目光吓了一大跳,忙驱散门口的人上来关切:“月慢,怎么了这是?”/p
指甲断裂的痛都无法令月慢轻醒。她到主子身边多年,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贱人,更作孽的是,那贱婢还曾受过她的提拔,要不是她把那贱婢送到太皇太后身边,后来那贱婢又怎会被主子瞧中留在身边!/p
叫她如何不恨自己有眼无珠!/p
柳掌仪看见女儿这副模样,着实吓得不轻,慌忙摇着女儿的手臂:“月慢,有什么话你就告诉娘,千万别吓娘啊月儿。”/p
里面的宫婢们都愣了,像看稀奇一样看着门口。/p
女儿被一帮丫头当笑话看,柳掌仪的脸上挂不住,肃然拂袖,“还不都退下!”/p
宫女们齐齐欠身,争相离开。湘芙也埋下头,后退几步,站得离母女俩远了些。/p
柳掌仪轻轻拍着月慢的背,“乖女儿,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月慢的眼角挂着泪,握着她娘的手,着急地问:“娘,王爷真的不要我了吗?”/p
“谁说的,太皇太后不都说了吗,会让你留下。”/p
“可是我亲耳听见陛下告诉她,说王爷只会留她一个……”/p
“荒谬!”柳掌仪皱起眉头,又言,“一个从盈州来的丫头,也配独得王爷的宠爱?月儿,虽说太皇太后和娘都盼着你能侍奉王爷,可咱们心里也都明白,王妃之位不会是你的。”/p
月慢点了点头,“女儿知道。”/p
“什么只留她一个,真是笑话,王爷迟早会有正妃,难不成她还配当王妃?”柳掌仪拍了拍女儿的手,轻言劝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