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楼中,见一楼正中是会客的厅堂,左右各有两个耳室,一个是书房,一个是用膳的地方,二楼则是卧房。楼中宽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布置得十分雅至。/p
华盈寒走上二楼,一袭珠帘隔开了楼梯和卧房,珠帘里面,那个躺在床上的身影若隐若现。/p
晴夕正蹲跪在床边给她主子喂药,转眼瞥见有人来了,又跟没看见似的挪开了目光,继续干自己的活儿。/p
华盈寒走到床边,见上官婧躺在床上休养,额头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没有破皮,否则若是留下疤痕,恐会令花容失了颜色。/p
即使上官婧脸上的伤不重,看上去也是楚楚可怜,让人不禁感叹是哪些刺客如此冷血,竟对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下此狠手,真是暴殄天物。/p
上官婧的身上盖着棉被,还有些什么伤,华盈寒看不见。她站在床边,也不知该怎么照顾这个人。/p
“寒姑娘来了。”上官婧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客气地说,“快坐。”/p
华盈寒看向那张摆在床边的圆凳。/p
她还没有要如何,晴夕就冷道:“别碰那凳子,一会儿王爷来了还要坐的。”又睨了她一眼,“何况你与我一样是下人,来这儿是伺候主子的,还想坐着让别人伺候不成?”/p
“晴夕,你放肆。”/p
“小姐,你都这个样子了,先心疼心疼自己吧,顾及别人做什么。何况先前您也听见了,是王爷让她来服侍小姐你的,又不是晴夕要她过来当奴才。”晴夕皱了皱眉头,倏尔又扬唇道,“想来也是王爷心疼小姐,怕别人照顾不周,才遣了自己信得过的贴身婢女来。”/p
“寒姑娘,我这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上官婧仍面带笑意,轻言,“我的伤不算什么,用不着多少人伺候,你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就好。”/p
华盈寒挤出些许笑容,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善,沉默不语。/p
“小姐,太医说了,小姐你得好好休息,少说话,再说了,小姐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p
“晴夕……”/p
“晴夕姑娘说得是,上官小姐你伤得不轻,理应好好休息。”华盈寒淡然道。/p
比起和上官婧说话,她更希望上官婧能保持安静。/p
晴夕喂上官婧喝完药,将药碗随手往华盈寒站的方向一递,漠然道:“拿去放好。”/p
“晴夕!”上官婧颦眉轻责。/p
华盈寒瞥了那碗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p
“你来王府的时候没人教过你规矩吗,有你这么随意收拾的?当这儿是你们下人的住处?”晴夕睨着华盈寒讥诮,“就算你不拿去洗干净,也该拿到楼下去,而不是放在我家主子的卧房里!”/p
“晴夕,你这丫头……”上官婧的语气一时急了些,她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p
“小姐你快别说话了,奴婢自有分寸,只让她做了一点小事而已,又没为难她,何况小姐你一向爱干净,眼里容不得脏东西的,平日就算桌上有点灰,你都得让奴婢擦干净,更别说是脏碗。”/p
“晴夕,这些小事怎能劳烦寒姑娘。”/p
“劳烦她怎么了,她来这儿不是来供小姐差遣的吗?”/p
上官婧颦着娥眉,“话虽如此,可寒姑娘不同于一般的婢女,她是王爷……”/p
“婢女就是婢女,还能是主子不成。”晴夕冷哼一声。/p
主仆二人起了争执,上官婧说话吃力,已憋得脸颊通红,看上去很是难受。/p
华盈寒重新拿起药碗,淡淡道:“上官小姐不用替奴婢说话,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说完便拿着药碗下了楼去。/p
她不可怜谁,也没打算感激谁,只是觉得没必要。/p
华盈寒下了楼,抬眼看见有人正好从外面进来,心里霎时一沉。/p
一夜过去,他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神色还是那样冷如覆霜,健步前行的样子也还是那样盛气凌人,但他眼中没有一丝怒气,好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p
他移步过来,目视前方,眼中没有容下任何人,走到门前便解下披风丢给了李君酌。/p
她发现,他今日披的是件新的披风。/p
姜屿要上楼,华盈寒沉下眸子,退后让路。/p
他从她面前走过,没有瞧过她一眼,径直上了楼去。/p
华盈寒面容平静,她奉姜屿之命来这儿照顾上官婧,若是擅自离开昕雪院,只会罪加一等,而楼上楼下就这么大,她无处可躲,放下碗后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去。/p
“参见王爷。”/p
华盈寒走上楼,看见晴夕在对姜屿行礼,又见姜屿坐到了床边那张凳子上。/p
兴许是他发现上官婧的脸红得不太正常,关切道:“阿婧你怎么了?”/p
“回王爷,都是奴婢不好,小姐方才为了护着寒姑娘和奴婢争执了一番,而小姐一急就喘不上气……”晴夕埋头懦懦道,又言,“可是奴婢也没让寒姑娘做什么,只是让她帮忙把碗拿到楼下而已,小姐却说不能让寒姑娘做下人的活儿。”/p
“阿婧你用不着可怜谁,你的丫头说得没错,她是本王派来照顾你的婢女,理应照你的吩咐办事。”姜屿神色淡漠,接着道,“无论她有什么怨言,本王都不予理会,你可放心差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