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靠着树干,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只朝她伸来的手,恍然间出了神。/p
她仿佛看见了姜屿,看见那一晚,他抚着她的脸笑说:“你给本王等着!”/p
华盈寒猛地回过神,在那手快要靠近她的时候,一把将之挥开,之后她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秦钦,她又忙道歉:“对不起。”/p
秦钦也跟如梦初醒一样,但他没有怪她,嘴角甚至浮出了微笑,“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本来想安慰安慰你,没想到吓到寒儿了,是师兄的错。”/p
华盈寒只觉自己不可理喻,从前自诩能抗住一切风浪,没想到如今遇到这点儿挫折,她竟险些垮不过去,还要靠秦钦来开导。可他在这儿帮她,她却几次出神,还打了他的手,实在是莫名其妙。/p
秦钦又看向她手里的东西,问:“寒儿你拿的是什么?”/p
华盈寒低头看了一眼,“上官婧的衣裳,姜屿如今把我打发去服侍上官婧,那个人心机很深,比姜屿还要难应付,最近我一直很小心,除了怕被她看出来之外,还担心开罪了她会在姜屿那儿火上浇油。”/p
秦钦皱起了眉,轻言:“那你岂不是很辛苦?”/p
“还行吧……”华盈寒语气沉沉。/p
秦钦沉默了一阵,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唇角微微抽动着,他已经垂下的手又不禁微微抬起,又因怕她排斥而放下,蜷起了手掌。/p
他犹豫良久,徐徐言道:“不如……不如我们……”/p
他好不容易才将话挤到嘴边,忽然又顿住,心下再次陷入彷徨,迟迟没将话说完,而后发现他越是犹豫,就越是说不出口。/p
华盈寒听他只说了半句,过了一阵也没再往下讲,她惑然追问:“什么?”/p
秦钦嘴角上扬,一鼓作气道:“我想说不如我们再坚持坚持,我知道,如今让你重新讨好他,你定做不到,那就先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华盈寒看见秦钦笑了,兴许是因为他是她唯一的支撑,他能笑着面对,她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p
“你的意思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p
“权宜之计而已,此事棘手,我来替你想对策,在想到对策前,你得先保护好你自己。”秦钦又言,“千万别铤而走险自己去找,万一被眼线瞧见就遭了,退一万步讲,实在找不到咱们还能全身而退,若是被发现,一个都走不掉。”/p
听他叮嘱得万分郑重,华盈寒点了点头。硬撑是很苦很累,可是走到今日,放弃又何尝不难。/p
“别多想了,回去歇息,我若想到办法,一定立马告诉你。”秦钦的左手还握着那支玉簪,他将玉簪重新簪回她的发髻里,慢道,“对不起寒儿,我曾在大将军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照顾好你,如今我食言了。”/p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讨的苦吃。”华盈寒垂下眸子。/p
她知道如今的局面很难再有什么转变,因为姜屿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他饶不了她。她没个头绪,秦钦就算旁观者清也需要时日去思考对策,她不能逼他现在就给个答案。他让她再坚持一段时日,她愿意听他的话,她还有再撑下去的力气,就先照他说的,走一步看一步,等撑不下去了,再做打算也不迟。/p
华盈寒一撑就是十日。/p
十日后,上官婧的伤大为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额头上的印记也渐渐退去,容貌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如花似玉。/p
姜屿时常出现在听雪楼里。太皇太后也是三天两头来一次,奔波一趟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上官婧闲话家常。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像极了一家人。/p
华盈寒还是无处可以躲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就看向窗外,从这儿看出去能看见上官婧种的那些梨花树。/p
窗户朝着东方,每日清晨,晨曦撒在如雪的梨花上,美不胜收。晨曦,梨花,怪不得这个地方会叫昕雪苑,听说这名字就是上官婧起的。/p
本是很美很美的景色,华盈寒看在眼里,却像被残阳灼了心。窗前花瓶里的梨花也时常更换为新的,但是花期将至,婢女们再怎么折,花看上去也一日不如一日有生机。/p
自那晚她和秦钦分开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收到什么回音,她还在按秦钦说的默默承受着,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去忍受别人的呼来喝去,强迫自己去看他对上官婧的关怀备至……/p
但是她所熬过的每一日、每一个时辰都在消磨着她的耐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p
阁楼上,太皇太后执意要上官婧再卧床休养几日,并亲自坐在床边喂上官婧喝药。/p
姜屿今日还没露面,上官婧迫不及待地向太皇太后打听:“娘娘,听说周国撤军了?”/p
太皇太后欣慰一笑,点了点头,“嗯,是件好事,如今大祁在屿儿的治理下已越发强盛,连周国都不敢再同咱们大祁作对。”/p
“这仗不打也好,战不可频,一年一仗对大祁来说并非好事。”/p
“是啊,屿儿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既然周帝肯服软,他也就接受了,而且周帝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也送了一位公主来。”/p
“周国的公主?”上官婧惊讶之余,眉间也不禁浮出担忧。/p
太皇太后看得出上官婧在顾虑什么,“阿婧你不用担心,无论她们从前是哪国的金枝玉叶,到了大祁就与寻常女子无异,哀家和景王必定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