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哥舒寒这番“提醒”,楚司遇笑意微凝,也并未再接此言,而是开口说着另一件事,“于姓顾的一家而言,般伊死得离奇,他们定会追查凶手,该怎么误导他们就得靠你了。”/p
“你想让谁背黑锅呢?”/p
“随便,只要是该死之人就行。”/p
“好,这个交给我。”哥舒寒接下,这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顾长魏明显是想借那部族公主扣给你私通外族之罪,可这件事……皇上为何不追究了?”/p
按理说替嫁的欺君之罪,异族公主未亡之谜,以及顾若渟所言的阴谋凶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案,皇上为何不作深查,只那般草率了结?/p
这个问题,也是楚司遇一路回府都在想的,而他得出的唯一合理解释,便是权利的分散。/p
“顾家势力如今已是倾覆朝野,后宫握于顾艺锦之手,顾若萦也嫁于太子为妃,顾长魏又执掌最大兵权,再加朝堂倾于顾氏权利的人不在少数,如此庞大的势力,已侵蚀了皇上的半壁江山,若再顺线追究我的责任,只会更加助长顾氏一家的嚣张气焰,也定会威胁到皇上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又岂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p
从古至今,掌权者只会想尽办法将权利握在可控范围内,任何一个越权的想法均是死忌!/p
一般权势都是如此,又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权!/p
“再者,替嫁本就为实,顾家人也是有罪的,且他们的各种指证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怕皇上心里自有一杆称,明面上不深究,暗里怕是会彻查个水落石出!”/p
“既是想分散权利,他又为何要撤了你的兵权?若没此举,他自是不必担心顾家势力丰盈。”楚司遇分析不差,可哥舒寒却依旧有疑惑。/p
听他此言,楚司遇轻笑,“你莫不是忘了,这兵权是本公子主动送出去的。”/p
经他这一提醒,哥舒寒抬手轻敲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转念又是不解,“那你又为何要这样做?”/p
虽说楚司遇确实是在那部族战役中残了腿脚,也确实是顾长魏的杰作,但更主要的,不过是楚司遇的将计就计罢了,一方面可以落下顾长魏的把柄,另一方面便是如他之愿交出兵权,居于幕后,开始这场复仇的权谋大棋!/p
在哥舒寒看来,用五年时间好不容易拼出来的兵权、地位、和人心,眼前这人却轻而易举地拱手送予他人,他完全看不透他打的算盘。/p
可在楚司遇说出来,却是异常简单,“不过是到了该下一盘棋的时候罢了。”/p
“我算是看明白了,”哥舒寒将茶杯放于桌上,而后起身行至朱栏处,放眼望向平静无澜的湖面,“只怕不只是那倒霉的公主,就连我,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p
闻言,楚司遇嘴角轻扬,“你可还不配做本公子的棋子呢,充其量,只是棋子的保护伞而已。”/p
“你!”得言如此,哥舒寒气得语结,一个转身坐到他身旁的石凳上,痞笑着言道,“就不怕本少爷哪天一个不高兴,抢了你的棋子?!”/p
“无所谓啊,你要敢抢,本公子就把这局棋丢给你,你若不能为二十多年前的血案翻账,大不了本公子拉着你一起去九泉之下给他们所有人赔罪!”/p
楚司遇也不生气,淡笑轻言,“到时候看你如何去面对唐家的列祖列宗,还有那么多枉死之人。”/p
说到此处,两人面上均不由黯伤,这是他们共同的痛,而那真正该下地狱去赔罪的,是那场滔天血案所有的刽子手!/p
“对了,当年……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下来了吗?”哥舒寒眸光黯淡,细看时尽是细细密密的伤痛。/p
楚司遇摇了摇头,“当年那五大侯府是全数被抄家灭门,你我活着已是极大的侥幸,至于其他人……”/p
言至此,他面上悲色愈烈。/p
那场泯灭人性的滔天血案掩埋了一切真相,湮灭了一切线索,从此无数冤魂难得安宁!/p
而他,也开始了他这血染的一生!/p
哥舒寒并未再多问,他知道楚司遇所有的布局均有他的理由,因此只抬手伸向他,“所有该为此付出代价之人,一个也逃不过!”/p
楚司遇会意,伸手紧握着哥舒寒的手,如发誓般郑重点头!/p
二十年前惨绝人寰的滔天血案是他们活着的唯一使命!/p
所谓血债血偿,所有该为此付出代价之人,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p
两张如玉的俊逸面上均是寒杀!/p
……/p
面上的欢庆随夜幕而暂告一段落,黑夜,才是诡谲酝酿发酵的最好时机!/p
御书房。/p
坐于伏案后的商奕珂看着面前分置两侧的奏折,自白日宫宴后才半天时间,这参奏楚司遇勾结外族、参奏顾长魏替嫁欺君的奏折,共十几份已摆在这里,还不知明日朝堂上又要递上多少。/p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明。”韩权替商奕珂研着墨,显浊的眸子扫过那些奏折,面露不惑。/p
“你是想问,既然他俩都有罪,为何朕一个也不查?”/p
“皇上睿智,猜透了老奴的心思,”韩权恭赞,“今日宫宴上,老奴确是看不透他们谁真谁假,还有那贼女和渟儿小姐各自的说辞,也着实让老奴迷惑了。”/p
“如今楚司遇残了腿脚,将军之职只得交由顾长魏行使,如此一来,顾家的势力近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