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蔡家,王氏带着小女儿刚离开没半个时辰,蔡斌就接到一张门房送来的名帖,上写着:“阳翟郭泰文开拜上”。蔡斌赶紧合上名帖,出了书房带着人匆匆赶到大门口迎人。
门外郭泰牵着小郭嘉正站在马车边候着,见蔡斌迎出,冲蔡斌一乐,拱着手笑道:“冒昧造访,还望德良兄海涵。”
蔡斌相当上道地回礼:“哪里哪里,文开兄光临寒舍,蔡某这里是蓬荜生辉啊。”
然后一旁的小郭嘉看着两个装模作样假寒暄的长辈,结结实实打了个机灵,望天翻白眼:每次都这样,真是让人受不了。
等蔡斌把郭泰和郭嘉让进厅里,上了茶,两大人坐着说话,郭嘉就在一旁东张西望地打量四下。
蔡斌跟郭泰闲聊着今年的收成,忽然想起一事来似的,有些尴尬地看向郭泰,语气也顿了顿。
郭泰立马发觉:“德良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怎么看你一脸为难的样子?”
蔡斌轻咳一声:“文开此来是为何事?可要在颍阳多待些时日?”
郭泰坦言答道:“这个倒不曾打算。来颍阳不过是听说前番有个姓华的神医游方到此,我才带着嘉儿来寻他,看能不能给嘉儿开几服药调调身子。直到到了以后才发现那神医已经走了。本想今天即启程离开,又觉得来颍阳不到德良府上看看故友,心里过意不去。”
蔡斌听了刚松口气,想着:噢,原是来寻医的。只是我怎么未曾听说这么个人呢?想是讹传?但他紧接着就听到郭泰说:“当然,也顺道来看看我那儿妇,把定亲信物送上。”
蔡斌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刚才就是想到自家阿媚今天一早就跟着她娘亲去看二姨母了,所以才万分尴尬的。你说万一人家当公公的要求见见儿妇,这不在家还怎么见?
于是蔡斌很是为难地看向郭泰,颇为抱歉地开口:“文开啊,实不相瞒,阿媚这丫头她……今天不在家呀。”
郭泰疑惑地抬头,蔡斌解释说:“她二姨母病了,今天一早她就跟着她娘亲去探病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
郭泰听了有些意外,又有些失落,但很快恢复正常:“是这样啊。既不在,那就算了吧。”
蔡斌仍有些抱歉,试探地建议:“要不我派人去把她叫来?”
郭泰赶紧摆摆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怎么说那边也是阿媚长辈,哪能这般厚此薄彼?”
蔡斌感激地冲郭泰笑笑,一抬头看到来了以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嘉。觉得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不上口还得在一旁陪着很是可怜,就叫过一个下人,让他通知蔡平陪着郭嘉在家里转转。
等蔡平把郭嘉领下去了,厅里头蔡斌和郭泰接着说话。
“德良这几年都未出门,可是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那到不曾有。只是先妣过身,在守丧呢。”
郭泰一愣,不怪他不知道,实在是这时候的信息滞后,就连蔡斌当时也是急匆匆赶过来的,之前报丧发丧帖都是王氏他们在忙活。再说即便蔡斌在,也未必会让郭泰从阳翟跑来吊唁,他跟郭泰是好友不假,但是郭泰跟他母亲可是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俩人面都没见过,让人来了哭伯母吗?那也太假了些。
“这……生死有命,德良想开些。”郭泰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个面上略带些忧伤的故友,只好挑了最常说也最朴实的话。
蔡斌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都过去了。刚开始那阵儿心里头是堵的难受,不过阿媚那丫头看我这样,居然到我书房里来劝我,仔细一想,她当时说的也挺对,也就慢慢释然了。”
郭泰颇为好奇:那时候算起,阿媚也就两三岁的年景吧?怎么劝的动她父亲的?
他很随意地开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蔡斌颇有些得意自豪地开始向郭泰讲述那段“小女劝父”的故事。
而在院子里,蔡平正陪着郭嘉到处转看。边看边能见蔡平眉飞色舞地冲郭嘉讲着什么。
这两个人一个是年纪虽长渐渐沉稳但还是脱不了愣怔跳脱,另一个是天生聪慧口齿伶俐却也机敏淘气。两人见了倒颇投脾气,真的说到一块儿去。因为年纪不到,没有表字,开始的时候这两只还特正经地蔡兄、郭兄的称呼着,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开始你啊、我啊的叫上了。也不知郭泰见了儿子这模样会不会感慨他临来时候的千叮咛万嘱咐全白做了。这会儿就听郭嘉挑着好看的眉毛问蔡平:
“那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阿公就给阿媚弄了匹小马驹,让她养着了。说她要骑就只能骑她自己养的小马驹。她倒是宝贝着那马呢,谁都不让碰。闹得那匹畜生被她惯的脾气大的很,除了她,谁靠近都尥蹶子。”
郭嘉听了低着头闷笑,然后抬眼看蔡平,笑着说:“我不信,你这二妹妹才五岁吧?她怎么可能养马?”
蔡平急辩:“是真的!我没骗你!阿媚那丫头鬼着呢,她三岁就能自由出入我阿公书房了。不过后来她嫌阿公书房没意思,又缠着阿公专门给她们弄了间书房,经常和大妹妹在里面,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呢。”
郭嘉指指不远处两人身侧一间屋子:“可是这间?”
蔡平奇道:“你怎么知道?”
郭嘉指着关着的门:“这门上装饰明显就是女儿家风格。再说建在此处,傍树临花,总不会是闺房吧?”
蔡平点点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