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妩嘟着嘴,满脸不以为然地嘀咕:“我这几年没吃,不也好好的。没什么毛病嘛。你这老道儿净会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老道儿会危言耸听?”左慈横眉立目望着蔡妩,一张老脸全是控诉之色,“想老道儿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识人相面,会五行八卦。铁口神断,童叟无欺。你居然说我危言耸听,我告诉你妩丫头,我这可不是吹的,我这算命平金幡可是……”
蔡妩吐吐舌头,垂着眸,任由左慈嘀嘀咕咕,自己则开始走神,一脸憧憬喜悦地给女儿想名字去了。
结果她这边没想出来,得到消息赶紧回家的郭嘉倒是匆忙忙从曹操府邸回来了。
左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郭嘉就不顺眼(他好像打一开始就没顺眼过)。在眼瞅着郭嘉围着蔡妩傻兮兮呵笑以后,终于受不了,噼里啪啦骂了郭嘉一顿。
郭嘉被训的莫名其妙,但转眼看到自己媳妇儿在一边偷笑,郭嘉又立刻释然了:恩,能让媳妇儿笑笑也不错。挨骂就挨骂吧。反正不疼。
骂完了郭嘉之后,左慈心情舒爽了,扭头出门,开始找他徒孙去。
老爷子现在对两个徒孙很有兴趣,尤其大点的那个。据说郭奕在那年给郭照和轲比能送亲的时候,到了鲜卑,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挑得马超跟轲比能成亲宴会比武过招了。轲比能勇武彪悍,在鲜卑一族绝对首屈一指。而马超一身功夫原本不弱,加上又在许都摔打磨砺几年,更是渐趋臻境。两人一上手,围观大众就一阵叫好,拳来脚往近百回合,愣是没分出胜负。等到旁边看官都看乏觉得这一回两人肯定平局的时候,马超却是接到郭奕手势信号,骤然发力,一脚把轲比能给踹躺下了。
鲜卑几个侍卫赶紧急慌慌上前扶人,几个看出端倪的精明人更是对着亲卫耳语:意警惕,一有变故,立刻动手。不比跟他们客气。当然更有目光深远的:这事不简单,这是在震慑。大汉由如此人物,我们当真能南下中原?
可是被当前踹了一记窝心脚的轲比能却完全没当回事。他在站起来以后操着流利的汉语对马超表示:孟起兄好功夫,轲比能输了。
马超被他这一拜,倒是忽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这个人虽然讨厌,但却不失磊落。
马超那会儿刚要开口,谦虚一下,道上句承让什么的,就见一旁的郭奕挤过来,端着碗烈酒跟轲比能说:“大人亦是好气度。郭奕敬大人。”
轲比能看了看郭奕,记起这是他夫人的弟弟。很给面子接了酒,不带犹豫地灌下了肚子。然后烈酒上头,好一会儿发蒙发昏。
旁边的郭奕丝毫未觉,也端着一个酒碗跟他对碰,然后也是你喝一杯,我就跟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
灌完一坛,轲比能还好,郭奕醉了。
醉了的人会干什么?
酒后胡话?或者酒后真言!郭奕应该属于后者!
他拉着轲比能胳膊,一副哥俩好状态帝跟轲比能絮叨:我这个姐姐命苦呀,小时候战乱跟我们失散,八岁才找回来(他倒是没说郭照不是他娘亲生的事)。受罪可受了不少。我们家最疼的就是她,我爹娘可是偏心呢,您瞧她嫁妆。看出来了吧?知道她有多重要了吧?
您可千万别让她受委屈。你知道我爹娘有多小心眼儿吗?尤其是我娘,她要是知道我姐过的不好,哪怕闹到曹公那里,也肯定会把人要回来。我说轲比能兄,你不会是想到时候丢个媳妇儿吧?你丢不起的……你丢不起人的!
轲比能眯缝着眼睛看着醉醺醺的郭奕,他有些怀疑:这小子最后一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他听着这么刺耳?而且这话说的,这是敲打吧?这其实就是敲打吧!
轲比能有些郁闷,转念一想:郭照又却是是受过苦的,他心里又泛出一丝疼惜。蹙着眉,思考好久,终于决定对郭奕刚才的挑衅和糊涂视而不见。就当这是小舅子难为人的一道必经程序了。
可是事后,曹彰却是在送亲使团里把这事前因后果嚷嚷开了。细心的一琢磨:行啊,郭奕。你爹当年整孟起也是打完以后灌酒,你这同样招式呀。不过你爹是灌醉人家,你是自己装醉呀。但看效果,好像不错哟。好好加油!
于是郭奕在回来以后,就被曹操以不着痕迹地形式微微提拔了:本来跟曹昂当军司马,现在去做中庶子了。倒恰巧补了回家成亲的司马懿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