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妩又一次不放心的走进蔡斌书房,跟蔡斌说了和几年前差不多的话。
蔡斌低着头沉思一会儿,看着女儿答道:“最后一次。这是阿公最后一次出行。等这次雁门行结束,阿公就在家享受天伦,含饴弄孙。对了,你嫂子那头才有了身子,不比以往,阿公带你大哥不在的时候你多陪陪她。”
蔡妩一滞,抬头看着蔡斌眨眨眼睛:“能不带哥哥去吗?他那性子,去了也未必能安心理事,还不如让他在家帮衬着呢。”
蔡斌撑撑额头,沉默一会儿方道:“阿公老了,心力不如以前。你哥不去的话,阿公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
蔡妩咬咬唇,看着自家阿公目光坚定:“我去!这趟出行阿媚代哥哥去!”
蔡斌一愣,定定地看了女儿良久,沉声道:“阿媚,这世道乱,不是闹着玩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家跟着裹什么乱?”
蔡妩眼睛不眨地看蔡斌:“女儿可以。阿公知道女儿可以。打点,管账,看货,验收,您这几年都有意无意跟女儿说过,难道不是为了防止哪一天哥哥有事,威儿还小,无人帮你?”
蔡斌沉默,看着女儿不说话。蔡妩也一言不发执拗地和自己阿公对视。
最终蔡斌妥协:“罢了,就依你了。你去告诉你娘亲,让她给你准备些出行的东西。”
蔡妩听了立马又笑嘻嘻地一扫刚才稳重模样,“呼”的一下窜到蔡斌面前,搂着蔡斌脖子“啪叽”亲了蔡斌一口:“阿公,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真好!”然后转过身花蝴蝶一样兴匆匆刮出了蔡斌书房,心里小人乐得蹦高:十几年了啊,比抗战还漫长,我总算争取到一个旅行资格了!
蔡斌则笑看着小女儿刮出去,心里暗自思附:阿媚十四了,不小了,眼看要出嫁的姑娘怎么能不满足她呢?对了,阿婧成亲前还见过江烁一面呢,这丫头好像和嘉儿一次也没见过,要不要趁此次出行让他们小两口见见面呢?啧,这几年没过阳翟,不知道嘉儿那孩子怎么样了?可好歹改了那副散漫性子吧,不然阿媚丫头和她娘亲那里可怎么交代?
他倒是不知道,这会儿让他放心不下,长吁短叹的准女婿正在杜康酒肆和戏志才荀彧一起喝酒呢。
席间三人,除了荀彧还算正襟危坐,举止斯文,一派文士风范。另外两个则怎么看怎么不像良家子弟,一个喝高地弃了筷箸,直接下手捏肉;另一个一手枕在屈起的膝上,一手丢了杯子直接拿酒壶往喉咙里灌酒。
荀彧在那个没怎么有坐相的人,灌下第不知道多少坛后拍拍他:“你少喝点吧,你那身子喝这么多受得了吗?”
一边那个丢了筷子的人凑过来连连点头,带着古怪笑意一把抢下酒坛:“啊,对对。文若说的是,你要少喝点,怎么说也是提前加冠取字的人了,不能还跟以前一样不着调了是吧?剩下的这个我帮你了,嗯?空的?唉唉唉……我说,你怎么一点儿没剩啊?”
郭嘉瞟他一眼,从手边又拎出一个小酒坛,拔了塞子就要对着口饮。荀彧拦拦他胳膊:“你不会今天又打算不回家了吧?”
郭嘉停下动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不打算回去了。”
荀彧无语。
戏志才黑线,然后接口:“你说你至于吗?虽然伯母挑人眼光确实有点儿那啥了,你那妾侍跟你未过门媳妇比,的确次了不止一点。但你不喜欢那两个侍妾就直接遣出去好了,犯得着整天长外面?”
郭嘉眼睛晶亮地看看戏志才,坏笑了一下:“虽然不太喜欢,不过撵出去的话,还当真不舍得啊。再说,没她们的时候我不一样这样吗?”
这下连荀彧都黑线了。他跟身旁戏志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为郭嘉那两个侍妾默哀。
要说两个妾摊上郭嘉这样的人着实有些可怜人家了,人家原本一个是洒扫上,一个在茶水上干的好好的,谁也不曾想忽然有朝一日被夫人挑中伺候公子去了,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事。要是能在新夫人过门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下半辈子还愁什么?于是两姑娘精神抖擞上任郭府姨娘了。
只是俩姑娘忘了:他们家少主人是个连老主人在世时都不怎么能管得住的,现在老主人没了,更无人约束了。一个月三十天,郭嘉有二十天是长在外头不着家的,剩下十天里,三天是跪祠堂思过,三天罚关书房面壁。当然还剩下四天,可那剩下四天不是在咳嗽吃药就是干脆卧病啊!
偏偏头顶婆婆还暧昧兮兮地向她们暗示自己想要抱孙子。弄得她们有苦说不出,只能在每次郭嘉回来时,眼露幽怨,媚眼斜飞。
后来刘氏总算明白过来这两孩子苦衷了,于是开始明示暗示郭嘉往两个姑娘房里走走,看看,说说话。郭嘉倒是听话,笑眯眯点头应了。
先往洒扫上出身的孙氏那里,敲了门,孙氏一开门,见是自家夫君,兴奋地差点昏过去。两眼闪光地看着郭嘉,就差直接跟郭嘉说:“爷,咱赶紧安置吧”。
郭嘉被她眼睛盯得发毛,清清嗓子冲人家姑娘说:“不